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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部分

我剛剛怎麼沒看見?

秦一鳴這才意識到汪孚林早就都考慮周全了,如釋重負的同時,卻也覺得屈辱。他連張泰徵早已查知高曉仁參與的那樁弊案也爽快地講了,最終磕磕絆絆說出張泰徵留下的落腳點之後,他就看到汪孚林呵呵笑了笑,卻是上前拿起了桌上的那本奏疏:“秦掌道想好了沒有?我這個人寬宏大度得很,這樁弊案你如果希望當揭蓋子的人,那麼便在這上頭署個名,從此之後,咱們也算是同氣連枝了。”

既然已經連張泰徵都賣了,一想到此次徒勞無功,如果再拒絕了這最後的橄欖枝,很可能半點利益都得不到,秦一鳴只能把心一橫:“自當聯名上奏!”

當汪孚林走出秦一鳴的直房時,鄭有貴仍然如同門神一般紮在大門口,而四下裡來去的御史也好,吏員也好,看到他出門時全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緊跟著方才有的打招呼,有的悄然溜走。而汪孚林一律客客氣氣地和人寒暄,卻直接去見左都御史陳炌,又請了半天的假。等到他出了都察院大門時,就只見劉勃帶著十餘名親信家丁守候在了那裡。不消說,那肯定是一大早得到他讓人送信之後的小北派過來的。

“公子。”

接過劉勃牽來那匹馬的韁繩,汪孚林直接翻身上了馬背,沉聲說道:“走!”

外城崇文門大街西邊的喜鵲衚衕,有一家號稱百年老店的三喜客棧,雖說房間總共就十幾間,但因為房間乾淨,夥計殷勤,素來有賓至如歸的美譽。從五天前開始,這座客棧就被人全盤包了下來,不接待外人,掌櫃收了一錠大銀當定金,可看著十幾間屋子之中空了一大半,不免在心裡嘀咕那一行操著山西口音的行商實在是敗家。尤其是其中那個二十多歲的公子哥,嘴挑剔不說,對用具更挑剔,什麼都是家裡帶來的。

這麼講究還出門做什麼生意!

眼看這位帶著五六個從人,卻還口口聲聲說低調的年輕公子整日裡窩在房中不出去,只有下頭人輪流在外奔走,掌櫃未免對這所謂的做生意更是不屑,暗想定是哪家晉商家出來的小兒子打著幌子拿家裡的錢出來玩樂。可要是這樣說,卻又不見這位公子沾染女色。於是,這會兒看著一大早出去的四五個人中,有人急匆匆回來,馬匹丟在門外連栓都沒來得及栓就一溜煙上樓去了,他少不得差了夥計出去牽馬,自己卻躡手躡腳到樓梯口想偷聽什麼。

可就在這時候,他只聽得門外小夥計嚷嚷道:“掌櫃,又來客人了!”

又來客人?可自己都收了人家十兩白花花的紋銀作為定金,哪裡還有房子給人住?

掌櫃回過頭來,心裡吃不住的肉痛。可他才剛剛回過頭來,就只見一個年輕人大步走進了客棧大堂,四下裡一看,卻彷彿沒注意到他這個掌櫃似的,扯開嗓門便喝道:“張泰徵,你給我滾出來!”

PS:就一更……(未完待續。)

第八五三章 送浪蕩子回家

到了京師好幾日,先是猶猶豫豫沒回家,等到想回去的時候,卻陡然發現情勢大變,一貫認為是家中頂樑柱的父親竟是在宮中出了事情,而後被藉著所謂養病的藉口禁在府中不得出來,張泰徵身為長子,在驚怒交加的同時,卻也知道這時候露面不但於事無補,而且還會喪失最後一點抵抗的力量。

因此,選了外城的這家客棧作為宿處,他便派出人手四處打探訊息。好在他是因為家中繼祖母和妻子的矛盾這才找藉口跑出來的,為防萬一,帶的全都是在京師等同於生面孔的隨從,而且連用的路引都和蒲州張氏無關,一時半會他不用擔心會被廠衛盯上。這兩天憑藉大把銀子砸下去,透過宮中那些最會賣訊息的宦官,他終於弄清楚了之前文華殿那場朝議究竟發生了什麼。雖說他對汪孚林那時候竟然也反對馮保大為訝異,但並不代表他會感激這傢伙。

哪怕和陳三謨只是為了自己利益出發便力保張四維相比,汪孚林那所謂的立場也顯得毫無誠意!能夠讓大佬們紛紛做出呼應,那也不過是碰巧罷了。

於是,張泰徵想都不想就挑了汪孚林入手。他對秦一鳴用的理由是汪孚林乃張居正親信,品級低微卻小有名氣,而且從前就常有一個人掀起一場巨大風波的前例,如果能夠激得汪孚林先下手為強,到時候鬧出一場巨大的風波,轉移了別人的注意力,那麼秦一鳴不但可得實惠,還不必理會張四維的事,而他自然會想辦法找出空擋把父親救出困境。可真正說服他自己的理由,卻非常簡單。

汪孚林害得他和弟弟張甲徵只能回鄉讀書,而且又害得舅爺王崇古丟官去職,就連父親張四維都被坑過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