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有飛錢,宋時有交子,明初則用寶鈔。除卻飛錢是因為存多少才能取多少,因此一直使用情況還不錯,可交子和寶鈔到後來全都一文不值。所以,汪孚林根本不會考慮發行紙幣這種和政府搶職權的勾當,就連票號的範圍,也暫時只定在徽商雲集的這幾個地區。見汪道昆正在全神貫注地思考,他就繼續說道:“而一旦開設這些票號,各地的銀本也極可能會發生波動,有時候會發生大額銀兩的轉運,這也是我請呂公子出馬,同時開鏢局的緣由。”
票號和鏢局這兩種事物,恰是相輔相成的。當然,清朝末期鏢局之所以會那樣盛行,最重要的是,他們完全接過了本來應該官兵乾的活,那就是押解稅銀入京!當然,現在的鏢局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種事的,一切都還剛起步。
汪道昆足足沉吟了好一會兒,他這才開口說道:“你說得可行,我個人支援你的這個想法,仲淹之前雖說只聽了個大概,但他很贊成,仲嘉也是。但茲事體大,你不妨同斗山街許老太爺,以及黃家塢程兄商量商量。”
聽到汪道昆如此表態,汪孚林頓時喜出望外。後世人常常都說山西票號如何如何,那是因為清代中期鹽業改革之後,徽商到清末早已走入了沒落,遠不如掌握了口外毛皮藥材甚至人參貿易這條路子的晉商,現如今不趕緊在隆萬之交商業異常發達的時候把票號做起來,更待何時?
他剛要開口說話,卻不想汪道昆卻又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但我雖說是松明山汪氏官做到最大的,可商面上的事,卻不由我做主,揚州那邊總攬鹽業的那位,是我叔父輩,你叔祖輩的一位長者,你得說服他,如果他不願答應,你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推人取而代之。我的祖父,也就是你曾祖父的兄長,當年曾經被公推為兩淮鹽業鹽?祭酒,也就是代表鹽商和鹽運司談判的人,現如今汪氏卻遠不如許家程家,甚至眼看要被其他各家追上了。你若想主導開設票號,那麼,你得把自己的名聲在揚州打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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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九章 婚約這回事(求月票)
汪道蘊離鄉數年未曾回去,再加上心懷愧疚,自尊心又太強,幾乎和徽人都不往來,因此如今先後見過汪道貫和汪道昆之後,再見到汪道會,他仍然有幾分不自然。而相比脾氣乖張,有時候很好相處,有時候卻狂狷不理人的汪道貫,汪道會無疑是更會來事的人,三言兩語就把汪道蘊那一身刺給捋得服服帖帖。提心吊膽的吳氏鬆了一口大氣,陪坐一邊,聽汪道貫和汪道會兩人笑言汪孚林這一年多的豐功偉績,即便她聽過一次,也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
兒子說得太簡略了,沒想到竟然這樣驚心動魄!
心裡更不是滋味的,則是汪道蘊。他之前病了之後特意叫來妻子,留著兒子在老家,本來是想不耽誤其進學,可沒曾想卻讓其捲進了那樣一個巨大的漩渦。而汪道會並未隱瞞之前汪孚林只是因為汪道昆的關係遭了池魚之殃,他心中不禁有幾分怨氣,忍了又忍,最後才低聲說道:“若不是雙木一下子開竅了,豈不是要被汪尚寧那老傢伙給算計死?”
“如果真是那樣,大哥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事實上,大哥一直讓人悄悄留意,只沒想到孚林會如此少年老成,有如神助。”汪道會知道汪道蘊的脾氣,少不得將他安撫了下來,隨即看了汪道貫一眼,見其微微頷首,他便突然詞鋒一轉道,“對了,蘊哥,孚林如今已經年紀不小,聽說你從前在他少年時。給他定過一門親事,後來卻又陰差陽錯退了婚?既如此,現在也該再尋一門好婚事。如此他才能有個臂助。”
此話一出,吳氏登時心裡咯噔一下,慌忙側頭去看丈夫。果然,就只見汪道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竟是沉聲說道:“當年我給雙木定下婚事,實乃因緣巧合,不過一言投契便提婚姻之約。本來以雙木家世。無論如何都是配不上那位千金的,然而親家執意如此,我感他赤誠。這才答應,誰知他退隱林泉兩年後突然退婚,我以為他聽到風聲即將起復,方才毀約。憤而允諾。誰知道……唉,總之,雙木的婚事,我另有打算。”
汪道蘊把話說得含含糊糊,汪道貫不禁眉頭大皺。他這次回到徽州,當然也順便打探了汪孚林的事,深知他和歙縣令葉鈞耀往來甚密,儼然一家人。葉家兩位小姐顯而易見都與其頗為契合,如果能成倒也是美談。而如果要在同鄉之中聯姻。那麼斗山街許老太爺的孫女也是不錯的選擇。可汪道蘊竟這樣執拗,他不禁覺得大為棘手,當即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