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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部分

調不緊不慢,走的是標準儲相的路線,自始至終就在翰林院體系之中騰挪,歷轉的都是司經局、詹事府這種給翰林的典型加銜,所以即便殷正茂如今已經是戶部尚書,汪道昆亦是兵部侍郎,對他的意見也素來重視。

但是,三人平日匯聚一處的時候少之又少,不過是碰到的時候偶爾多說幾句而已,免得被人扣上鄉黨的大帽子。他深知汪道昆素來和王世貞頗為交好,性子也和那位有點像,詞賦華豔,最喜好詩社文會,已經年過五十卻頗負意氣,這一點和他的和光同塵不同,和殷正茂的一心向上也不同。想到這裡,他便看著汪孚林道:“你和你伯父就算因事鬧翻,總不會到現在還沒和好吧?他是長輩,你是晚輩,何至於如此?”

“道不同。”汪孚林省掉了後半截不相為謀,隨即欠了欠身道,“還請許學士能夠出手相助,儘快將仲淹叔父外放的事情落到實處。畢竟,咱們那位天官冢宰,和我不大對付。”

這其中之意,赫然是防著汪道昆發昏!

許國只覺得一顆心猛地一收縮,見程乃軒也瞠目結舌地瞪著汪孚林看,他就一字一句地說道:“汪南明不是三歲孩子了,真至於如此?”

“許學士覺得,此次若是首輔大人一旦奪情,還會是科道衝鋒陷陣,而朝中大佬全都穩若泰山?不,這麼大的事,單單科道不成聲勢,必定是有一兩個朝中大佬出來聲援的。我可以在這負責任地說一句,吏部尚書張子文,他是一定會異議的!

他這個吏部尚書當到現在已經好幾年了,倘若還甘心一直都當應聲筒,之前也不至於為了我的事情非得和首輔唱對臺戲。而有了他發聲,其餘高官自也不會全數沉默。在他們的地位上,只要不附議奪情,那就是一種聲援。至於伯父到底會做到什麼程度,我不敢打包票,但他想來不會沉默。”

許國一下子覺得異常頭疼,可這時候若去拜訪汪道昆,回頭汪道昆不聽勸卻硬是要上書,他多年來維持的不偏不倚,只鑽研學問,不涉入政爭的立場就徹底破壞了——正是因為這種超然立場,又是萬曆皇帝的半個老師,他在翰林院方才有如此地位。所以,他不得不鄭重其事地問道:“倘若你伯父立場真與你相左,那你準備如何?”

“到了那時候,便是不相為謀了。”汪孚林將剛剛省掉的半截話給說全了,這才笑了笑說,“如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敢求許學士幫我叔父。”

“好吧,此事我知道了。”許國想到和長子是連襟的是汪孚林,又不是汪道昆的兒子,心下莫名多了幾分慶幸,更讚賞的是汪孚林哪怕和汪道昆鬧翻,也能考慮到安置汪道貫的迫切性。想想兒子尚未入仕,兒媳冰雪聰明,襄助妻兒頗多,而這一門親事連到了甬上鄉黨滿朝的葉家,也連到了松明山汪氏,他對金寶這個學生就更多了幾分期待。此時此刻,他便開口問道,“金寶之前說要請你起表字,你可有眉目沒有?”

剛剛說了一大堆話,正捧起茶盞準備喝水的汪孚林險些沒噴出來。回頭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金寶,他哪敢說自己這幾日根本就沒來得及想,當即苦笑道:“雖勉強擬了幾個,卻都不甚好,等這次首輔大人家裡這檔子事過去,再和許學士商量金寶的冠禮和拜師禮如何?”

程乃軒今天完全當了一回不出聲的陪客,眼見汪孚林三言兩語說得許國答應為汪道貫的事出手,又摸清楚了許國的立場,他忍不住心中偷笑,岳父這麼練達的人,竟也被汪孚林誑進了彀中。說實在的,他根本不相信吏部尚書張瀚那種積年老官油子,將來可能為了張居正奪情而跳出來當出頭鳥。

可等到話題轉到金寶身上,程乃軒心中一動,少不得就幫忙把話題又轉回了宣城沈氏,得到了金寶感激的一睹。

因為同在翰林院,汪孚林又再次請託,想到關乎金寶的岳家,許國又愛惜人才,自然便答應回頭探一探沈懋學的態度。有了這位老師的應承,金寶如釋重負,汪孚林卻沒有輕鬆多少。畢竟,他和沈懋學之前相處了小半年,對其的瞭解自然遠勝過涉世未深的金寶。

就和他甚至都不去遊說汪道昆一樣,沈懋學也有自己的堅持,對於如今這件事,未必會聽他的。

由於時辰已晚,程乃軒原本想留汪孚林在許家借宿一晚上,可許家總共也沒多大,多了一個金寶還能湊合,他再留下,那就太擠了。因此,汪孚林自忖之前在都察院也常有晚歸,就謝絕了這番盛情,在二更三點(十一點不到)的時候啟程回家。此時已經過了最熱的盛夏,白天烈日之下卻還酷熱,晚上起風之後卻已經多了幾分涼意。加了一件黑色大氅的他只帶著劉勃一個隨從,卻是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