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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部分

汪孚林也知道。這年頭侍郎升尚書這種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尚書要廷推,人選多半出自比兵部排名序列更後的各部尚書,又或者都察院左都御史,又或者南京各部尚書以及資深總督,所以上司是誰確實至關重要。可張學顏要攛掇他幹活,卻拼命把汪道昆拿出來說事,這怎麼那麼彆扭呢?可張學顏話沒說完,他不好打斷,當下又繼續聽著。

“我和少司馬雖非同年同鄉,卻也算是惺惺相惜,你去歲三甲傳臚的風言風語,我也有所耳聞,想來遲遲沒有授官,最大的可能便是為了避開風波,又或者說避嫌。你若能把此事辦成,我保舉你去都察院試御史,就是元輔也會欣然應允,其他人更無話可說。少司馬常常說徽商左儒而右賈,喜厚利而薄名高,撫順馬市的厚利即便你看不上,也大可拿來結交別人。”

話說到這份上,汪孚林不得不承認張學顏那分析很有道理,利弊得失也擺得很明確,但還有一點卻是不得不迴避的,那就是……讓他做這事,對張學顏又有什麼好處?憑這位遼東巡撫的手段,招撫千八百的女真降人安置到外受降所,絕對不是難事!為何非得找他,為何非得是他?

見前頭管理外受降所的軍官士卒全都翹首往這裡看來,而後頭李如松等隨行人馬亦是盯著這邊,汪孚林終於還是開口問道:“遼東人才濟濟,那張部院為什麼找我?”他最終還是沒直接把心裡的疑問全部掏出來,畢竟,他和張學顏不但一點都不熟,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

“很簡單,第一,之前王杲曾和邊將盟誓,他不來劫掠,我們也不收留他們那邊逃過來的子民。雖說他背信棄義在先,但裴承祖收留女真降人而被殺,邊將一時就不敢這麼做了,如今這些人裡,大多不是王臺王杲之下的部眾。現如今古勒寨被破,儘管機會不錯,但卻多了另一重隱患。之前大破古勒寨,遼東鐵騎斬首千餘級,幾乎是屠滅了古勒寨中剩餘的人,但其中不少都是王杲麾下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女真子民,老弱婦孺,壯年可充兵卒的頂多就是一半。”

見汪孚林面色微微一變,張學顏方才詞鋒一轉道:“當然,你要是扭頭上書,我是不會承認的。所以,如今王杲那些倖存的部下因為家人被屠戮,深恨遼東兵馬,招降遠不是你想象的這麼容易。錢財於徽商來說,應當是最不缺的東西,我相信你不會與那些和邊將勾結的商人那般貪婪。而且,你這個生面孔有汪侍郎的背景,李如松又會隨行,撫順馬市某些扣下女真人自己留著當奴隸,卻不肯往外受降城送的頭頭腦腦就得掂量掂量。你的半官府卻又非官府背景,做此事正好。我很看好你!”

去你的我很看好你!他算是見過兩位巡撫了,浙江巡撫鄔璉和應天巡撫張佳胤也算是一時名臣,可就沒張學顏這麼難對付!儘管張學顏擺事實講道理,看似把一切都描述得很美好,但汪孚林兩輩子加一塊也活了不小的歲數,哪裡就真的相信。可是,張學顏都把當初李成梁所謂大破古勒寨的真相給揭示了出來,儘管表示隨時會不承認,可要是張學顏對李家父子暗示一下,他知道這些內情,那麼回頭李家父子的態度天知道會不會有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於是,在久久的沉吟之後,他就惜字如金地答道:“張部院既然如此抬愛。那麼我只能說。試試看。”

汪孚林要真的一口答應。張學顏只會覺得這小子隨口畫大餅,虛應故事,但汪孚林擺明瞭如此謹慎的態度,他就知道這事已經成了大半。接下來他策馬回本陣,也不在乎那些探究的目光,一馬當先進了外受降所。

正如他先前所說,總共也就三百餘人,哪怕委任了千總操練。也不可能有個什麼大章法,列陣等等都只是勉強有個樣子,但當李如松接了張學顏一個眼神,從麾下人馬中叫出了一個身形瘦長的心腹家丁,令其與外受降城的女真降人較量比武,甚至掛出了五兩銀子的彩頭時,登時引來了一陣騷動。

一時間竟有好幾個女真降人要應戰,又是推搡又是爭執了一陣子,這才最終由一個身形最魁梧的壯漢出來應戰。然而,汪孚林只覺得自己只是眨了眨眼睛。就只見那看上去很厲害的女真壯漢驟然撲倒,竟然僅僅是一個照面就被放倒在地。緊跟著。那家丁便笑了一聲道:“剛剛哪幾個想要上的,一起來吧!”

這話雖說是用漢語說的,但他勾手指的樣子卻已經明白無誤道明白了意思,那幾個先前為了討賞拼命爭搶上場的女真降人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終究按捺不住,竟是齊齊衝了上來。這下子變成了五個打一個,儘管都是赤手空拳,但汪孚林凝神細看,終於看清楚了場中交手的情形。

那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