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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部分

住別人的嘴。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真的沒想把這個二把手給打壓下去,換一個人來接任這位子。

張宏可以容忍身為第二位秉筆卻不能執掌東廠,別人呢?還有誰能安於現狀?

也正因為如此,在聽張大受轉達了張宏的勸告,又見張宏並沒有太大的異議和抗爭,馮保也沒有過分限制張宏的人身自由。

比如張宏要捎封信出去,只要檢查過沒什麼問題就放行,至於外間要捎什麼東西進來,那就更加不會嚴格盤查了。所以,張宏很順利地收到了汪孚林讓劉萬鋒送進宮的金丸藏書。他正好很想知道汪孚林為什麼會毫無徵兆地上書彈劾張四維,在確認金丸沒被人動過之後,立時就開啟了這個他最信得過的傳信渠道,取出了那一張薄薄的絹紙。

在信中,汪孚林非常明白地對他說,他上書彈劾馮保,那是因為被張四維的弟弟張四教逼迫的,如今外廷有人正等著內廷出亂子,從而可以大舉侵攻,趁虛而入,他在權衡再三之後,不得不行險一搏,誘敵深入。事到如今,他只能通知張宏一聲,至於具體該怎麼做,全憑張公公自己決斷。

於是,張宏斟酌了一整個晚上,大清早就把張大受叫了過來,憑著自己的威信,再加上恐嚇了一番,張大受就有些扛不住了。等這位馮保的親信得到訊息,說是小皇帝到司禮監要那些彈劾的奏本和題本,馮保則揣著一大堆人的彈劾去了慈寧宮的事,他好容易捱到後續訊息傳來,說是小皇帝去了慈慶宮,找了陳太后一同回慈寧宮,饒是張大受已經打算硬著頭皮跟馮保走到黑,也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於是,當張宏表示要去慈寧宮時,張大受糾結許久,終究決定不但放人,而且陪著一塊來。做出這麼一個決定,他原本頗有些惴惴然,可這會兒在外間聽到裡頭的聲音,簡直慶幸極了。

張公公您真是好人哪!

同樣感觸的還有馮保。這輩子陰招坑死了很多人的馮保,此時此刻也簡直是熱淚盈眶。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可你看看,如今張公公這分明是以德報怨啊,做到了聖人也做不到的事!如果能過得了這一關,他日後一定對這位年長几歲的同僚好一點,再好一點,這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哪!

如果張宏知道馮保心裡在想什麼,老太監一定會使勁翻白眼。能當一把手他當然非常樂意,但作為效忠皇帝,效忠大明一輩子,習慣都已經烙印到了骨子裡的他來說,長治久安,穩定才是硬道理,更何況如今皇帝竟然拉著嫡母來和生母硬頂,這種風氣是絕對不能助長的。

因此,面對朱翊鈞那張一下子僵硬下來的臉,張宏雖說知道這會兒自己肯定讓小皇帝不痛快了,但還是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勸說道:“皇上,老奴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比雙林公還要大好些,還能活幾年?雙林公也是一樣,他這些年多了這麼多白頭髮,安知不是操勞來的?外廷有人彈劾咱們這些閹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從永樂到隆慶,這種事情還少嗎?到底是皇上您的大伴,關上門說什麼不行?就算要給大臣一個交待,罰幾個月祿米,這也都說得過去。”

若是換成平時,朱翊鈞在私底下聽到張宏這麼一番話,也許冷靜下來仔細思量思量,也就暫時消氣摁下了這件事。然而今天,他已經從一開始就選擇了沒辦法息事寧人的這條路。如果只是向馮保索要那些彈劾的奏本題本,那也就算了,可他還跑去了慈慶宮,把嫡母陳太后都請了過來和生母李太后打擂臺,他要是退了,怎麼對得起為了維護他,而跑來慈寧宮給他撐腰的陳太后?

而就算皇帝想要退讓,也有人不想讓他退讓。這個人並不是陳太后,雖說今天陳太后繼當年和隆慶皇帝大吵一架之後,今天再次少有地強硬了一次,但她並不是不懂得分寸的人。這個人是張明,作為排名在**名開外的司禮監秉筆,他深知宮中宦官之間的爭鬥,其殘酷程度絕對不遜色於外廷那些官員之間的爭鬥,也許張宏可以藉由向馮保的示好,把自己摘出來,甚至更進一步穩固地位,可他這個已然出頭對上了馮保的人絕對不可能倖免。

因此,他把牙一咬,突然從皇帝背後繞了出來,直挺挺往地上一跪道:“兩位老孃娘,皇上,奴婢之前始終不敢說,現如今卻不得不說了。馮公公其他的罪名暫且不提,誰也不清楚,但他私自從內庫之中佔了清明上河圖,而後放出風聲去,說是早就被偷了,還栽贓到老定襄王索要時就丟了。什麼被小太監偷走,而後藏在橋墩下頭,漲水之後就毀得一塌糊塗,這全都是鬼話!”

石破天驚這四個字,無疑可以用來形容張明此時一怒揭發馮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