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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部分

牙,摔東西洩憤,當面不敢說半句。

可李太后如今這樣的反應,馮保卻稍稍舒了一口氣,心想只要李太后能夠頂得住,那就絕對可以力壓小皇帝和陳太后這對組合。想到之前汪孚林還和自己打過招呼,他如今一萬個反省自己實在是太自信太自大了,這才會陷入這般兇險境地。王振且不提,那是挑唆英宗御駕親征挑唆到自己直接送了命,可看看劉瑾,最得意的時候那是什麼光景,可還不是小皇帝一句話說凌遲就凌遲了?他怎麼就認為,自己一手帶大的皇帝就能夠任意擺佈?

一定要把李太后死死抱住……否則他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更不要說幹掉張四維了!

罵過朱翊鈞之後,李太后終於在李用和馮保別有用心的勸阻之下,慢慢坐了下來。氣歸氣,可那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心中難免還是有幾分僥倖,心想說不定只是朱翊鈞被人教唆了兩句,實際上只是因為畏懼被她責備,這才去向陳太后求救的。然而,當她聽到外間通報說陳太后已經到了之後,出門相迎,看到朱翊鈞小心翼翼攙扶著陳太后進了門時,她這種自我安慰的心理終於完全化作了憤怒。

兒子那種真誠呵護倚靠的模樣,她怎麼就從來沒見過?他怎麼對自己這個生母素來都是凜凜然如對大賓?

一瞬間的失神過後,李太后終究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孝肅周太后開的壞頭已經早就被大臣給直接堵死了,生前只是嬪妃,後來追封的皇后可以合葬帝陵,但不能祔廟,從這一點來說,陳太后也只是穆宗皇帝當年的繼妃,不是元配,和她也相差無幾,所以她迎上前去之後,只是微微頷首叫了一聲姐姐,隨即就用一向犀利的目光瞥了朱翊鈞一眼,見長子果然在自己的積威之下訕訕撤手,她這才親親熱熱地挽了陳太后的手往宮裡走。

等到落座之後,她讓李用親自去取了瓜果上來,又含笑說道:“大郎是應該常常去姐姐那裡多看望看望。國朝以孝治天下,他堂堂皇帝,更應該給人做榜樣。”

可李太后這話非但沒有安撫陳太后,反而激起了她另外一樁隱痛來。從前她還是皇后,因為觸怒穆宗隆慶皇帝,雖逃脫了被廢后的命運,卻被勒令從坤寧宮中搬出來到別殿養病。那時候隆慶皇帝尚在盛年,她幾乎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重見天日,卻沒想到那個縱情聲色的丈夫竟然死了!而在那段最難熬的時間裡,朱翊鈞每天都會來探望她,哪怕只是坐那麼一小會就走,但終究是對她的一種安慰。

反而是李太后以管教兒子的名義住進乾清宮之後,她縱使能夠等到前來問安的朱翊鈞,這位小皇帝也只能匆匆而來,匆匆而走。

和學業比起來,什麼孝道都得往後讓!

因此,陳太后看了一眼侍立在李太后身邊的馮保,突然鄭重其事地說道:“妹妹既然不把我當成外人,那我就直說了。馮雙林固然是從小帶大大郎的大伴,如今又是司禮監掌印,有外臣彈劾他,那麼大郎過問也是正理,哪裡有他扣著奏本在司禮監,也不上呈的?外廷要靠那些文官,內廷就靠的是這些中人,總不能因為他們得寵,就任由他們無法無天!”

馮保聽得臉都黑了,看向跟隨朱翊鈞進來的張明時,那目光就猶如刀子剜人一般。而朱翊鈞則是心裡深深舒了一口氣,斜睨給自己出主意去找陳太后的張明時,眼神中卻滿是讚賞。這昔日比父子還親的主僕二人如此光景,李太后當然都看在眼裡,心中自是怒極。

想當初裕王府那種光景,嘉靖皇帝根本連朱翊鈞這個孫兒都沒看過一眼,裕王府中人手捉襟見肘,還不是靠著馮保精心伺候把朱翊鈞帶大了?想當初隆慶皇帝縱情聲色,被陳洪孟衝滕祥那幾個給帶壞的時候,還不是馮保一直都堅定站在她們這些后妃一邊?如今倒好,用了多年的老奴,想扔就準備扔了!

李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氣,聲色俱厲地說道:“姐姐這話就錯了,大郎雖是皇帝,但做事卻也要捫心自問,不能只聽別人說,只知道動動嘴巴,就隨隨便便把事情決定了!馮保是什麼人?是他的大伴,是他還不是太子,還只是裕王長子的時候,就一直在他身邊伺候的大伴!他第一次學會走路,是馮保扶著的;他第一次會叫人,是馮保不厭其煩重複了一千遍一萬遍教的;他第一次學會寫字,還是馮保手把手告訴他的!”

她說著說著,竟是有幾分痛心疾首:“馮保也許是有這樣那樣的不好,可姐姐你瞧瞧咱們大明朝從前那幾位少年登基的皇帝。英宗皇帝寵出了一個大伴王振,憲宗皇帝鬧出了一個開西廠的汪直,至於武宗皇帝,有劉瑾在內的八虎,可大郎呢,他有忠心耿耿的馮保!和前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