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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在這範圍之列。最為關鍵的一點,仍卡於江采蘋本人終究將作何樣抉擇。

“阿耶年歲逐邁,兒此生別無奢求,只想伺候阿耶安度晚年。”江采蘋幼年喪母,江仲遜可謂既為人父又為人母,一把屎一把尿,獨自將其拉扯成人。縱然江采蘋再怎般無情,這份親情,卻烙存於其印象裡抹煞不掉。何況,女人原就是多情之人。

“小娘子孝心可嘉!江卿有女如此,夫復何求?”聞罷江采蘋婉辭,高力士倒未急於辯白,反稱讚了句江采蘋,餘外還不忘恭維了席江仲遜。這不禁令適才退去廳堂外的一干近侍,暗裡側目,面面相覷。

其實也根本不足為奇。近侍終歸是由李隆基挑選予高力士以及薛王叢的,本職無非是沿途守護高力士和薛王叢安全而已。除此之外,倘若論關係上的親密度,自然是偏向於李隆基。好歹的,其們乃是受命於李隆基,遠在長安城內的當今皇帝,才算是這群奴才的真正主子。

前響高力士之所以遣開身旁的近侍,顧忌的緣由,實也拘於這個罷了。在人眼皮子底下遭受監督的,不止是薛王叢,就某種程度上講,高力士亦在其中。但廳堂本就不大,廳堂裡的人說話聲,難保隔絕不住。是以,除非距離廳堂甚遠,否則,即使站到了堂外去,同樣聽得見裡頭人談話音。

“且不知,小娘子是否明懂,何為孝?”姑且不論高力士道出的這番話,究竟是出自真情亦或是假意,江采蘋正欲舒口氣,未料旁側的薛王叢,竟恰於這節骨眼上,插接了詢戲話。

“薛、貴客這話問的,可真介個有意思!”薛王叢的刁難,江采蘋尚未吱聲,採盈卻已再番看不過眼去薛王叢骨子裡的傲慢勁兒,遂皮笑肉不笑相譏道,“這‘孝’字,連奴均悉之,貴客該不是成心打趣奴家小娘子吧?所謂孝,上為‘老’,下為‘子’,老自是指上一代,至於子,想必就無需奴贅釋吧?如若拆之,則像極一個兒子揹負著一個老子。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上一代跟下一代融成一體,密不可分,即堪稱為孝。簡單如這般,三歲的奶娃,均明懂。哼”

採盈文縐縐的拽完文,便不屑的朝薛王叢輕哼了嗓兒。心下實則不無慶幸,幸虧往昔江采蘋有正兒八經教導過其關乎孝道的篇章,如若不然,想必今日其也斷無可能性佔盡便宜,討得機會於人前賣弄。

江采蘋自然甚曉,採盈實是在裝腔作勢,現學現賣班門弄斧。於是睨瞥採盈,示意其見好就好,省得得意忘形反是落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下場。繼而方不急不躁回覆薛王叢道:“百善孝為先。孔夫子亦有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故,吾切不想,子欲養時而親不在。承蒙諸客好意,吾著實愧不敢當,敬請諸客諒解。”

自小到大,江仲遜深解江采蘋性情,時至如今,亦一樣。江采蘋愛梅如狂,江仲遜便不惜重金,各地尋求各類形形色色的梅樹移植於自家的房前屋後。每至深冬臨春時節,滿院梅花競相開放,玉蕊瓊花搖綴枝丫,暗香浮動,冷豔襲人,彷彿一個冰清玉潔、超脫凡塵的神仙世界。

而那時,幼小的江采蘋徜徉於梅花叢,時而出神凝視,時而聞目聞香,日夜陶醉於梅花的天地間,不畏寒冷,不吝乏厭。於梅薰染下漸漸長大的江采蘋,品性亦摻雜入近乎於梅的氣節,氣度高雅嫻靜,性格堅貞不屈,剛中有柔,美中有善。配上其日益出落得秀麗雅緻的容貌,苗條頎長的身段,愈加尤為宛似一株亭亭玉立的梅樹。

一晃數載已逝,幾經滄桑,幾經變化,江采蘋心底卻依然記憶猶新,曾經位於那一片梅海仙境之中的一段美好回憶,以及那幕叫其與江仲遜同是不堪回首的創傷印痕。延及今時,理當是換其,來回饋江仲遜過往曾付與其的情感才是。

所以,縱使江采蘋不為己身考慮,亦須為了已趨向於老矣的江仲遜,做回合最末的掙扎。如果可以就此擺脫命定的齒輪,當然再好不過,反之,多少也可減分負罪感,起碼做到心無遺憾。

“小娘子的口才,果非是一般人可比得了的。”半晌無語,薛王叢玉柄摺扇輕搖,非但未顯怒意,反倒唇際淺勾,“倘小娘子意已決,某亦無甚可多言。但不得不說白,某本以為,聰明如小娘子,才貌雙全,理應有遠見卓識,凡事懂得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可惜,可惜吶!女人啊”

早在日前,前往長安城採購藥材時,採盈原就已對薛王叢持有很重的意見。加之在江采蘋拋繡球招親那日,又巧不巧地窺見薛王叢竟揹著江采蘋,領了個一襲黑色斗篷的不明女子擅闖入了江家隔院東廂房,採盈已是對薛王叢沒有了丁點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