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了童老師話填了荔灣師範保底,不然我今年就走不掉了。”
“哈~我們班的假小子以後要當孩子王了!”
“去!你還笑我呢!”丁知敏用手肘撞了夏秋一下,假裝動怒的說:“我一天不看著你,你就跑洛北去了!”
“你知道洛北是什麼地方麼?你分數那麼高,選哪兒你不好選啊,非得跑到北方去,離家那麼遠。”
夏秋站在丁知敏身後,給她按了按肩,開著玩笑:“這不是分數正好夠上洛大嘛,我哪有什麼奢侈的選擇呀。”
“你別討好我,鬧呢啊!”丁知敏伸手打了一下夏秋的手背,說:“你啊,就是作的。陳若愚那個大傻子為你特意填了荔灣,結果你倒是跑得老遠。”
“瞎扯啊你,那麼多同學報荔灣的大學,陳若愚哪能是為我啊,指不定為你或者為誰呢。”
“你就可勁跟我裝吧,有意思沒有。這高中的男生啊,一般就喜歡兩類女生,特立獨行的一類,高不可攀的一類。前者是林璇,後者不就是你。”
丁知敏站起身,甩了甩腿,透過音像店外的玻璃,從枝椏間朝被印得細碎的陽光,突然有點惆悵。
“幹嘛呀?見我不開心啊。”夏秋戳了戳丁知敏深深的梨渦,說:“可別感慨啊,我最近眼淚流太多了。”
“不感慨,就是心裡酸。”丁知敏頭靠在夏秋肩上,“你這人啊,看著冷靜、清高,跟誰都玩不上的樣子。其實幼稚得很,給你一點甜頭,你真能記一輩子。”
夏秋鼻酸,沒開口靜靜聽她說。
“夏夏我跟你說,其實剛開學的時候我挺討厭你的,覺得你這人特別端著,平時杯子連口水都不給人喝。有話不直說,明明心裡就跟明鏡似的,卻不聞不問的。”
“那時候班上的男生老在背後叫你神仙姐姐,我不服氣,偏要說你是滅絕師太還差不多。”
“啊——你這小丫頭藏得挺深啊。”夏秋笑出聲,“你討厭我還跑來找我玩,是不是特別好奇我呀?”
“可不是,我那時候天天偷看你呢,學你的動作,學你說話,連筆袋都悄悄跟你買一樣的。就好像變得跟你一樣,就能被大家喜歡了。”
丁知敏說得動容,回想起十五歲的自己,張狂、幼稚,甚至帶有一些偏激,不願意承認男孩子在學習上的後勁力,但落後了又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大家都說,男孩子理科學得更好。
對於那些成績好、模樣也生得好的女生,態度則會大不相同,隱藏著羨慕,表現出來的卻是不屑。因為她們的存在,會讓相對平凡的女生頓時失去光彩。
那時候誰知道用“一人一世界”來安慰自己呢,更多的是相形見絀,更多的是輕易勾起心底那份深埋的自卑。
所以少女時代的討厭誰,從來沒有理由。
所以一起說過誰的壞話,就算得上好朋友。
丁知敏笑得泛起淚光,她從來沒跟夏秋說過這些,包括後來怎麼喜歡上她,但她自己記得無比牢靠——
高中時候的女生大多偏瘦,丁知敏屬於她們中又壯又黑的,經常被同學誤以為是體育特長生。但更為尷尬的是,非但如此,她的體育還格外差。
尤其是八百米長跑測試。
夏秋之流總是很輕鬆就能跑完全程,撐著腰喘粗氣也不顯得俗氣,反倒風拂過,臉色緋紅。
丁知敏原先以為自己以例假為由可以逃過長跑,就沒換運動鞋。結果因為特徵明顯,不僅容貌被記得深,就連經期請假也記得牢。
無奈之下只好穿著圓頭平底鞋上了操場,偌大的地方,竟沒人同她一組,只剩她一個人在眾人看笑話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跑著,身後甚至有人大聲的喊她死胖子。
對於絕大部分同學來說,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當年的丁知敏來說,是在心儀男生面前抬不起頭來的屈辱感,她開始責怪自己貪吃,責怪自己怕累。
甚至責怪自己的父母為什麼沒有把她生得很美,為什麼沒有更好的條件讓她每天換著漂亮的衣服穿。
好不容易熬了半圈,看熱鬧的人都散去。
只有夏秋默默跑到她身邊,拉住她,蹲下身解開自己的鞋帶,問丁知敏要不要穿她的球鞋,會舒服一些,說她不介意丁知敏腳下的“雞眼”,說不會傳染的,說你放心吧,高三壓力大,你肯定會瘦下來。
一個看似薄情寡淡又講究的女生,卻默默留意到她隨口抱怨過一次的“雞眼”,願意借她一雙她買不起的球鞋,在所有人的嘲笑中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