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發現,林子情竟然會那麼多國的語言,無論是英語、泰國語、義大利語、法語還是德語,他都能自如地與別人交談;而且,林子情很健談,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喝醉的林子情是個百事通啊!他似乎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來,在與眾人的周旋中,博取了所有人的親近與喜愛,可是臉上帶著醉意的笑冷冷清清,明明燦爛,然而我遠遠地望著,卻心生淒涼。
好容易待眾人散了,我喘著氣,吃力地擠到他的身邊,他已經喝了很多很多酒,比起最初的微醉,現在已經徹徹底底醉得一塌糊塗了。
在見到我的那一刻,他的嘴巴很孩子氣地嘟了嘟,扶著頭,嘟噥道:“頭暈。”
然後,身體晃了晃,很放心地往我懷裡栽了過來。
我慌忙張開手臂,將他穩穩地接住。不過,林子情雖然看著很瘦,但其實挺重,我被他撞得往後急退幾步,背部倚著吧檯,有點痛,可是低下頭,看著那張紅撲撲的滿是酒意的臉,又特別想笑。
——敢情,不是裝醉,而是真醉啊!
這孩子怎麼那麼實誠呢?
“借道借道,我要帶我老公回家嘍!”見不遠處有一些覬覦美色的人蠢蠢欲動,我趕緊扶起林子情,大聲吆喝起來。
眾人表情各一,估計心中都有一個念頭:好端端的一朵鮮花,就這樣插在牛糞上了
也是,醉態朦朧的林子情,確實是一朵鮮花啊鮮花!
我得趕緊帶他閃人,可不能讓別人看去了。
好在,酒吧裡的那些人,鬧歸鬧,但並不是邪惡之輩,我很順利地離開了酒吧,把林子情塞進了計程車,講好價後,直奔海邊。
一路上,車窗開得很大,夜風迎面撲來,他很乖順地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睛輕合,呼吸均勻,但我知道,他並沒有睡。
“頭還暈?”我轉過頭,問他。
不過,也正是因為轉頭的動作,才意識到他離我那麼近,說話時,唇幾乎碰到了他的臉頰。他的臉被夜風吹得冰冰涼,寒玉一般。
“還好。”他低聲回答,大概也意識到我們之間的距離,他試圖坐直身體,可酒精的力量還是不容小覷的,他又扶了扶頭,我湊過去,本想為他按一按太陽穴,卻又無意識地將他壓到了身下。
四目相對,林子情的眼中氤氳著濃得化不開的水汽,彷彿一個懂事的、但又確實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的臉色很紅,有點發燙,嘴唇卻出奇地豔,好像塗抹了唇膏一樣,晶瑩潤澤,引人犯罪。
“喂,你喜歡我麼?”我發了一會兒呆,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林子情看了我一眼,突然向前一傾,咬住了我的唇。
冰冷沁人的香檳味,縈繞鼻息。
他的動作很生疏,但是堅定認真,讓人覺得若不加以配合,就對不起他似的。
極致溫柔纏綿的一個吻,然後,車戛然而停,林子情推開車門,衝到沙灘上,開始翻山倒海地嘔吐。
我在後座位上拍著椅子大笑不止。
第八節 定情
付了車款,又在海灘邊上的seven…eIeven買了幾瓶水,再回到林子情旁邊時,他已經吐完了,七葷八素的樣子,臉色蒼白。
我笑,將手中的水遞給他,林子情接過漱了口,人也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走到海邊坐了下來,手鬆松地搭放在膝蓋上,並不看我。
臉依舊很紅,不知是酒精的原因,還是因為剛才的事情。
我抿著嘴笑,蹲在旁邊畫圖圈,等畫到第十個圈圈時,林子情轉過頭,鄭重其事地叫我,“錦夜。”
我“嗯”了一聲,抬頭看他。
“我——其實我——”他欲言又止,一臉躊躇。
“知道了知道了,其實你已經不是林子情了,對不對?”我截口打斷他的話。
“錦夜,如果你是因為同情,而選擇留在我身邊”
“不是同情,我是覬覦你的美貌。”我一本正經地反駁。
他頓時一頭黑線。
“可是你所覬覦的美貌,其實也是——”
“紅顏白骨嘛,我有這個覺悟的。”我笑眯眯地打斷他的話,頓了頓,突然俯身從背後抱住他。
突然變成自己曾追捕過的異類,很不好受吧?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推開我呢?
難道,真的如丹青所說,其實你是喜歡我的?
喜歡了很久很久,在我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