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映等人領命去了另一屋。
人到齊了,太后與公主們便開始用晚膳,小姑娘們都在討太后歡心,席間笑聲不斷,男人那一桌的氣氛則微妙了。
謝邵極少沾酒,平素話也少。
顏鳳欽知道謝邵的習慣; 沒說什麼。只是嫌那酒杯太小; 叫內侍另取了兩個淺口瓷碗來。新呈上的瓷碗畫著琺琅花卉,顯然不是酒碗。雖算不上大,至少比杯子好,顏鳳欽便沒叫再換。
顏鳳欽提起執壺將兩個碗倒滿,看向謝映:“三弟; 上回見面匆促,我們連口酒也沒喝成; 今次補上如何?”
謝映側首看他一眼,隨意端起其中一碗; 與對方碰了碰,仰頭一飲而盡。
顏鳳欽笑了笑:“就喜歡三弟的爽快。”說著也是喝得涓滴不剩。
顏鳳欽接著另取一壺,倒了第二回。謝映就端第二回。
這兩人喝酒像在喝水; 一旁的內侍看得咋舌,這是陳州進貢的荼蔗酒,甘醇辛甜,後勁極大,兩位世子這般喝法……但顏鳳欽哪怕帶笑也氣勢奪人,身在甕泉宮如在靖州一般,叫內侍繼續上酒,特意囑咐了要酒罈子,不要酒壺。
負責男席的內侍立即去請示太后,太后眉頭微皺:“哪有這樣的喝法。”終究是道:“由得他們。”
內侍趕忙小跑而去,又給顏鳳欽搬了許多壇酒來。
謝邵注視著端了一碗又一碗,神態始終漫不經心的謝映。對方喝得有些急,一縷魂珀色的酒液從他嘴角逸出,沿著抬高的下巴蜿蜒而下,一直浸入衣襟,謝邵目光微動,知道謝映漸漸醉了。
他看向顏鳳欽道:“世子,你與阿映畢竟有皇命在身,若是公主們那邊臨時有事召喚,見你們醉成這樣,終究不好。”
顏鳳欽眼中也終於有絲朦朧醉意,他想了想,看著謝映道:“有親哥關心就是好。三弟,下次再喝?”
謝映微紅的眼角噙著譏誚,笑得漠然:“隨時奉陪。”
謝映最先離席,他的確是喝得太多,因此,當他進了四季園,把正在更衣的朱伊摟進懷裡時,一身的濃烈酒氣讓朱伊忍不住以手扇風,想要躲開。
“伊伊。”謝映不准她逃,將少女的背抵住牆便低頭親吻起來,他口中的酒味快讓朱伊也要醉過去了。
“你怎喝這樣多?”朱伊終於得了間隙說話,有些生氣:“你等著,我去做醒酒湯!”
“不要,我沒醉。”
謝映又抱著朱伊放到榻上,欺身壓住她,繼續在她口中痴纏,朱伊看著全程閉著眼,只顧吸咬她舌頭的謝映,哭笑不得,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親誰。
直到謝映在她耳旁語氣不明道:“真想把伊伊藏起來。”朱伊才確定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皺眉道:“喝了酒淨說胡話。”
謝映微笑,眼皮終於微掀,他居高臨下盯著她,像猛獸盯著獵物:“那我不再說胡話便是。”
朱伊很快明白了謝映這不再說胡話是什麼意思。他的確是不說胡話了,變成藉酒裝瘋,由著性子對她胡來。
謝映完全把她當成了他喜歡的一個小東西,那雙手肆意將她搓圓捏扁,上上下下地挑弄。朱伊被男人弄得氣喘連連,目光朦朧,輕輕握住他的手,想要依偎進他的懷抱。謝映卻推開了她,拉過她被剝掉的外裳枕在腦下入睡了。
“……”朱伊注視謝映的睡顏片刻,用力踢向這隻醉鬼的腿,然而下一刻,她卻低呼著縮回腳,男人身上的肌肉把她的大腳趾頭戳得生疼,朱伊坐在床上輕揉了揉自己的腳,有些欲哭無淚,到底是誰灌醉謝映的?讓她這樣倒黴。
偏偏朱伊又愛潔,還得爬起來打水給謝映擦洗,忙碌好一陣才安睡。
她五更天突然醒了,謝映卻已離開。朱伊沒了睡意,索性起身。
在甕泉宮,幾位公主每日膳食都安排在一處,不似在禁城裡,都跟著母后或是母妃同用。
朱伊練了會兒字,擱筆叫朱綽一起去用早膳。
朱綽的宮女都知道這兩姐妹的親密無間,沒有通傳。朱伊進了屋,喊道:“阿綽。”便見朱綽的手往背後一躲。
朱伊微微一怔,上前拉她的手道:“我都看到了,別藏了!”
於是朱綽手裡的荷包就被朱伊扒拉過來,是藏藍色的緞面,用金絲銀線繡了個……什麼東西?朱伊嘖嘖,這歪歪扭扭的針腳,的確是朱綽本人親手做出來的東西。且一看就是給男人做的。
“繡的什麼啊?”朱伊研究上面有些複雜的圖案:“鼓眼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