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往來。要是沒有他們,松江甲天下的棉布又如何能生產的出來——松江號稱衣被天下,天下有將盡一半的棉布從這裡出產,只靠本地的棉花,那是遠遠不夠的。
這樣的棉花客也有富甲一方的,不過和趙嘉好上的棉花客並沒有大本錢,只不過是和幾個同鄉一起出門的‘跑單幫’的而已。殷實或許有,別的就不能指望了。
這樣的人物,趙家在揚州就能嫁的著,方婆子怎麼肯放她遠嫁山東。所以曉得這件事之後就立刻不準趙嘉出門了,反正棉花客都是一陣一陣的,到時候是要返鄉的。在方婆子看來,趙嘉就是一時小女兒心思,等到人走了,自家再給說上一門親事,那便風過水無痕,什麼事兒也沒有了。
誰能想到趙嘉真個膽大,居然敢半夜翻窗戶跑掉,和那棉花客私奔了!等到趙家第二天知道的時候,趙嘉人不見了,去到那棉花客住的腳店,也早就連夜跑了。方婆子那些日子險些哭瞎了眼睛,可是那有什麼用,人始終沒有回來。
一開始方婆子還會在家裡大罵趙嘉,決心不認她這個有辱門風的女兒。但是隨著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不好的都忘記了,記得的都是這個女兒的好處。她心也軟了,只想要再見一見小女兒,知道她平安。
每年棉花客來揚州的時節,方婆子都要去打聽,那個帶走女兒的棉花客有沒有到。只不過別說那人了,就是那人的同鄉也再沒有來過揚州了。也就是這幾年,方婆子才沒有去打聽過了。
“你奶是死心了,像嘉姐兒這樣和人私奔的,要是遇上一個心好的那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到時候結為夫妻,和一般人也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更多的男子都不是這樣的,拐了好人家的女孩子私奔,路上就把人家賣了。唉,一個女孩子離了家人在外可不是要任人宰割!”王氏這樣與趙鶯鶯道。
“那人再不來揚州,你奶就懷疑是不是那人已經禍害過嘉姐兒了,所以不敢來揚州。怕被你奶帶著人找上門,到時候交不出人來,那可脫不了身!”
趙鶯鶯聽的默然。
趙鶯鶯以往可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這時候廳堂裡的趙嘉略微平靜了一些,先讓兩個女兒給方婆子和趙吉行禮,道:“這是月娥和雪梅——我當時跟了曾大哥走,他不是個壞人,後來帶我回鄉娶我過門。雖說有些親戚朋友說閒話,但是他是一直愛重我的。”
趙吉有心說,一個會帶好人家姑娘私奔的男子說什麼好人呢?只不過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和小妹爭論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
方婆子倒是嘆了一口氣,既是欣慰自己小女兒不算運氣太差,又是為了趙嘉那一句‘有些親戚朋友說閒話’。狠狠拍了一下女兒的背:“都是你自家不爭氣!本著為妾!誰不說閒話!”
趙嘉含淚受了:“女兒當時年輕,又知道什麼呢?只想到不能和曾大哥結為夫妻便痛不欲生,什麼都顧不上了。”
母女兩個抱頭痛哭!
趙嘉有接著說起了這些年的經歷。
“曾大哥和我結親之後便不大好出門做棉花客了,不過他家境還算殷實。家裡在山東有五十多畝地,只要踏實肯幹,養活一家人並不成問題。後來我們夫妻和美,先後生了月娥和雪梅。”
山東土地可比南邊貧瘠,有五十畝地並不算是富裕農戶。不過總比更貧瘠一些的地方強,養活一家人大致是不成問題的。
“我肚子不爭氣沒能給曾大哥生下個兒子,曾大哥也不怪我。和我說兒女這件事都是上天註定了的,強求不來。還說以後兩個女兒,一個嫁出去,另外一個就招個上門女婿就是了,並沒有什麼為難的。”
說到這裡就算是看不上那棉花客的趙吉也點了點頭,自家小妹運道一向是不錯的,沒想到和人私奔也遇上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男子。
說到這裡趙嘉流淚更多了,撲在方婆子懷裡:“當時想的好好的,也幸虧曾大哥父母去的早,這種事他拿定了主意便成——可是誰能想到啊,誰能想到啊!”
“好人不長命哇!”
第95章
趙嘉哭訴道:“前年的時候曾大哥生了一場風寒; 本來以為是小病,沒想到拖了三個月不見好; 後來竟然一病不起; 丟下我們母女三人去了!家裡一個男丁都沒有,加上我又是個外地來的,並沒有孃家撐腰; 那些曾家的族人便可著勁地欺侮我們。”
聽到這裡方婆子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這種事是太陽底下無新事; 哪裡都有的。國家律法上面說,家裡只有女兒的人家; 女兒也能在出嫁的時候分割財產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