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川逾十日,於劍門百里處葫蘆峽口外突現敵蹤。道路狹窄,不宜野戰唯設計誘敵而出羽林右衛偏將楊端率部入谷。詐敗而回……左衛一部,當道而擊,破敵兩萬餘,斬首數千,俘敵萬餘,左衛鋒字營損傷逾半然禍首方氏二人皆兔脫而去。心甚憾之。”
中大秦各軍分散,半載征伐,士氣已弱,蜀國孟氏餘澤未盡,士人百姓,感其恩者不在少數,又有居心叵測之徒禍亂其間,所圖非想來陛下已知劍門雄關失守之事,大軍後退無路,前方情勢不明,臣於蜀中所見所聞所遇,凡此種種不敢欺瞞陛下。臣斗膽猜測,風波乍起,大亂已是迫在眉睫,懇請陛下早做安排,不然,我大秦十數萬大軍坐困於巴山蜀水之間,未幾,恐怕。
今臣已身處漢水之畔,軍中健兒四出,打探訊息,不過臣方歷生死之危。心中戰戰,副使曲士昭,擅納奸徒,勾結草莽。意圖行刺於臣。倖臣機警,才僥倖得全性命,如今曲士昭已為臣所執,但此人乃朝廷命官。身負皇命,又為外戚。身份不同尋常,臣不敢擅自處置,還請陛下聖裁。
維此情勢莫測之時,臣願留金州為陛下耳目,然於心不安處,則是有負陛下所託,不能執蜀中降人歸秦,還乞陛下恕罪……
同門下平章事楊端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眉宇之間透著一股愁緒,眼睛偷瞥著龍椅上同樣眉頭凝成疙瘩一般的皇帝陛下,大殿之中沒有外人。他也不是那種真正食古不化的頑固之人,便也坐了下來……
皇帝陛下手中那封長信他是看了的,這封信乃是羽林左衛都指揮使。鷹揚將軍,皇帝欽點入蜀欽差趙石趙柱國於千里之外的蜀中送上來的。前面林林總總都是出京之後的一些瑣屑之事,幾乎事無鉅細。都羅列而出。若是往常,自然是一目十行,略略閱過便會使人送入宮中呈陛下親覽的,但既然有了前敵急報坐底,又用孫佐證。其實乍一見到楊端風塵僕僕的出現在自己他便知道這封信的重量的,所以就算再是瑣碎,他也是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前面到也罷了,但到了後面,不出他所料,寫的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這封書信雖說晚到了幾日,但卻不啻於證實瞭如今川中險惡到了極處的態勢。而且之前兩封戰報,一封來自於李嚴蓄,一封來自於金州陳祖,到底有些不完全之處。加上趙石這一封奏報,這才詳實了許多,尤其是趙石信中詳細的說明了劍門失守之事的前前後後,更是派楊端將蜀中文壇匠師李鳳景遞解入京,也算得上是這些時日以來少有的能振奮人心的功勞了。
至於信中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那位年輕新貴的勃勃野心,他則選擇了視而不見,前敵正值用人之際,正是大好男兒建功立業之時,加上此人確乃大將之選,留在兩軍陣前,卻要比做什麼欽差來的有用的多了。
景帝李玄謹仔細的看完手中書信,輕輕的將其放於書案之上有些疲倦的長舒一口氣,比起幾天之前,卻是要平靜的多了,不過他心裡的憤懣和不甘以及那隱約的不安卻是越來越甚。這些時日以來,每晚也只睡得兩三咋。時辰,即便是熟睡之中,也是噩夢連連,幾日功夫下來,臉色哪裡還好看得了?
在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到了一絲無力,以帝王之尊,御一國之百姓,一聲令下,絕千萬人之生死,這是一個世上最強有力的位置。但此時的大秦皇帝陛下卻真實的感受到了無能為力,一籌莫展的感覺。千里之外的”中,大戰方休卻又戰火重燃,前敵兵士疲憊,久戰思歸。士氣低落,兵力分散,偏偏大秦正值深冬,冰雪遍地,天氣嚴寒。這是真正的死結,讓大秦朝堂上下都束手無策的死結。
趙石這封奏報有用嗎?有用。但他卻寧願沒看到這封奏報,之前雖有急報,但總算還給人留了那麼一線希望,畢竟十五萬大軍不是土雞瓦狗,而都是大秦精銳之師,但現在從趙石的奏報來看,形勢之險惡卻比之前的預期還要高上許多的。兩萬多盜匪從容聚集到一處,襲擊的又是大秦欽差隊伍,之前更是沒有半點風聲,一切的一切只讓人看到了一點,天時地利人和已經佔盡了劣勢,剩下的還有什麼?這麼下去還能等到來年開春嗎?就算來年援軍順利入蜀,川中到了那個時候,還能剩下些什麼?白骨曝於野,千里無雞鳴,那還是自古便有豐饒富足之稱的天府之國嗎?大秦取之又有何用?
“陛下”見皇上久久都沉著臉不知在想什麼,楊感知道,是自己盡臣子本分的時候了。“臣以為,不能再等了。當速遣一大將往金州,金州尚有數千可用之兵。趙石麾下,也有千餘兵馬,乃羽林軍精銳,糧草軍械齊備。加之金州向來民風彪悍,再擇壯士以充軍伍,當為可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