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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本來嘛,耗子喜歡的是你,怕耗子的也是你,要我想辦法再想辦法的也是你。我什麼招數沒用上?往洞裡又是灌開水又是填石灰,半夜起床圍著四個牆角追打。”我嚷嚷著,邵美捂著嘴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我還怕不清楚?死東西在我臉上撒個野,別說娶娶嫁嫁,連畢業也等不到,有人可能就容不下我了。”邵美離開穿衣鏡說,“不過,我恨貓還比恨耗子強烈。貓是不養的,再想想其他法子。”

“還有什麼法子呢?除了貓。”我天生耳朵軟,聽邵美這麼一唱,半點主張也不敢出,傻乎乎望著米黃色的迷你裙發呆。

“主意倒是有一個。”邵美故弄玄虛。

“賣什麼關子,快說!”我吼道。

“拿探親一號招呼它們。”邵美傻傻地笑著說。

“給它們服避孕藥,這倒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我嘰裡咕嚕地認同。

腦子風車般圍繞著那些花花綠綠的避孕藥具亂轉。

邵美的臉紅彤彤的,滿是羞澀,又滿是俏皮和喜悅。

蠟燭燃完了。這個季節的午後,天不是藍色,回憶變成黃色。

河水嗚嗚流著。邵美抱緊孩子顫顫驚驚回答著河伯的盤問。

蹲在岸邊洗手,水中沒有我的影子。長長的黑髮劃成一道優美的弧,漸漸升到對岸,那弧竟然連了首尾。像平日吐慣的菸圈,也像卑微的希望。

河水偷偷地,淹沒了我的每一個腳印。看不見所走過的路,邵美滿臉惶然。花裙子被水打溼了。等到我伸出手,河裡的水卻一浪比一浪高了。我急切地叫:停下,不準帶走她!

驚濤拍岸。枉費了我對水的二十三種解釋。

岸邊彷徨一下午,我筋疲力竭。獨院門前,我翻窗子。

耶穌坐在我的椅子上。枕邊堆著他的疑問。

“是女人裝飾你的存在?”

觸目驚心的紅色。我憤怒地寫下“不是”兩個字。

“為什麼飛天沒位置?而你,而你二十三年來,一直摸不到飛天飄帶?”

“昨天讓它去吧。今天,我不在乎——”剛寫到這。耶穌猛一揚手,搶過答卷,他嗥嗥怪笑。

“明天,你配?”

再次走出獨院,不見邵美,我孩子般落淚了。

天空是黃色的,太陽也是黃色的,遠遠的黃土坡上,風也是黃色的。

貳拾陸

下課後去校外的小吃部吃飯時,我被阿依舍爾拽到了她的桌子前。

“騙我吧,阿依舍爾?”聽了阿依舍兒說的,我有點迷惑。她告訴我,還有兩三個月就畢業了,劉素素決定跟大鵬結為秦晉之好,這讓我感到意外。

我和阿依舍爾是地地道道的老鄉,都是昆明市貢鎮人,而且還是中學同班同學。初三的時候阿依舍爾全家搬去昆明瞭,她也跟著轉學。那時候我黯然神傷了整整兩個月。後來高考,我們都被上帝安排到了西南大學,當時驚得阿依舍爾連連唸叨真主。阿依舍爾出生在一個半商半儒的門第。母親善寫一手“六分半”體,信仰安拉。阿依舍爾遇事一急,也會真主啊真主啊地念個不停。

“雨桓,你還記得我們中學時的那些事嗎?”阿依舍爾忽閃著大眼睛問我。

我還記得我們中學那段美好的時光。

我記得那時阿依舍爾像往常一樣,一放學就背起書包匆匆往家走。剛出學校大門,我就跑過去抓住她的手。她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才知道是我,立刻就像被馬蜂蜇了一下似的尖叫起來。我被她的尖叫嚇得一哆嗦,倏地鬆手跑開去,跑出去老遠才停住腳回頭向她扮鬼臉。與此同時,四周取笑的目光和幸災樂禍的笑聲把阿依舍爾包圍,她的臉刷地紅到了耳根,羞臊、氣惱讓她站在那裡呆若木雞。後來才聽她說起,那時候她不知道我是塞紙條給她,沒反應過來,好半天回過神兒來繼續走路時,才感覺到手心裡緊握著一個紙團。她說她當時心驚肉跳,逃命似的往家跑,跑進自家的門洞裡,瞅瞅四周沒人,才賊一樣將幾乎攥出水來的紙團小心地展開,見紙上是一行洇溼的字:阿依舍爾,明天下午兩點我在你家樓角等你,敢赴約嗎?

阿依舍爾說她那天晚上有些坐臥不安。以前她也被男生塞過紙條,可這次不同,因為對方是我。我是隔壁班的,雖然寫得一手好文章,但“品行”之劣卻人盡皆知,前幾天他還因為一身重金屬被老師趕到教室外罰站呢!而阿依舍爾聰明文靜,品學兼優,在任何人眼裡都是頂呱呱的好學生、乖乖女,可以說她和我簡直就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