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人來回,連相爺薨逝,夫人也是不知了。”
公仲孜墨頓覺眼前黑蒙,腳步不穩的往後退了一步,扶住柱子,才穩住自己,心裡像有人用千萬把刀子在捅。
她失去心智了?她真的的失去心智了!
是啊,喪子之痛叫她如何忍受?
“殿下,保重!當以大局為重。”
步風眠要上前扶住他,被他抬手製止了。
“你們都退下。”
走出元帥軍帳,步風眠抬起手拍了拍楊魚禮的肩膀。
“別怪子皙,他心中難受。”
“不,的確是我們的失職。若論法,可處死罪。他對我們已是寬恕了。”
“自從知道小公子的事後,他幾乎夜夜不成眠,日日都得喝安神湯才能勉強的睡上一兩個時辰。醒著的時候,不是獨自圍著地形圖看了又看,就是和將士們討論戰事,幾乎無一刻休息。有時,我都擔心他的身體如何受得住?”
“為何不勸勸他?”
“勸,怎地不勸,但我又能如何去勸?我們這幾人有誰成親?有誰有過孩兒?更有誰嘗過這喪子是怎樣的痛?又豈是一句‘節哀’能寬慰?又如何能節哀?”
步風眠深深起了好幾口氣,才能接著往下說。
“我從揚子城陪著他一路出來,也看著他這一路的痛苦。看著他在眾將是面前的威嚴,看著他在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面前強顏歡笑旁人如我看著,都覺得心酸得要落淚,更何況是他?”
此時,楊魚禮想起當年父親訓斥他的一句話:不吃苦中苦,不忍痛中痛,如何能成就心中大業?
他已然如此,更何況是子皙。
“翾夫人如今失蹤,對子皙而言,也許是件好事。”
秦越娘聲音帶著揮散不去的哭腔,說出的卻是令人心寒無比的字句。
“越娘”
秦越娘絲毫不理會楊魚禮的暴怒,仰頭看向漆黑的夜空。
“如今的子皙,已經容不得有半分惻隱之心,否則等著他的便是地獄,少了翾兒為牽絆,大業指日可待。”
楊魚禮看著眼前的秦越娘,只覺得非常陌生,半點找不到那夜她在他懷裡哭得傷心的影子。他不明白,為何女子有時至情至性,有時冷心絕情。
秦越娘沒告訴他,女子可以比男子更理智,看清眼前的一切情勢。她們的傷,有時是在心底,最底的那層,永不磨滅的痛遍此生。
翌日清晨,公仲孜墨站在高高的軍令臺上,一聲軍令證實了秦越孃的話。
“三軍將士聽令,即日開拔,朝陰平城全力進發。”
軍令臺下,三軍將士群情洶湧。
“攻下陰平,嚴懲兇手,為國雪恥攻下陰平,嚴懲兇手,為國雪恥”
秦越娘站在軍令臺下,仰望著那個一身盔甲戰袍,意氣風發的男子。她知道,在痛苦中他已經強大,時過境遷,他們都再不是當年一起玩耍的孩童了。
“風眠,我和越娘先回陰平,子皙就拜託你了。”
楊魚禮和秦越娘雙雙騎在馬背上,與前來想送的步風眠道別,這趟是來負荊請罪,如今他們要趕緊回去繼續完成未成之事,將功贖罪,贖的是自己內心愧疚之罪。
“放心,這邊我會照顧好的。以他現在的氣勢,向來不出幾日,我們便可在陰平相會了。”
“好,那我們就先走一步。”
“公仲孜墨你不能處決我們我們是藍相國的親信,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無權這麼做”
“老夫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當兩人正要揮起馬鞭正要馳騁是,西邊傳來怒吼聲和詛咒聲,引得二人好奇的張望。
“發生何事?”
步風眠不以為然地朝西邊的樹林裡看了一眼。
“沒什麼,不過在處決幾名不聽令的將領。”
楊魚禮從步風眠的輕描淡寫中獨處了深意。
“哦?願聞其詳。”
“子皙這次帶來的十萬兵馬有五萬來自藍相國麾下,他固然不肯,但迫於臣民復仇的聲討,不得不出。”
楊魚禮接了步風眠的話茬,他們對那隻老狐狸都已是瞭如指掌。
“而以他老奸巨猾的個性自然不能善罷甘休,這些人在軍中定必小人作祟。”
步風眠點著頭笑笑,笑裡帶著佞氣。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遠離揚子城,那便是我們的天下。要除去他們,也不過是個罪名罷了。原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