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合著在你心裡,我們就是那隻能與你共富貴,不能與你同患難的人?那我們成什麼人了,又算你哪門子的親人!我今兒把話撂在這裡了,爹爹會怎麼做我不管,反正我是定要與你同舟共濟到底的,哪怕為此要賠上自己現下所擁有的一切,乃至性命,都在所不惜!”
一邊說,一邊不忘狠狠瞪了顏十九郎一眼,大有他敢應下陸明萱的話,反駁自己的話,她就立刻與他翻臉的架勢。
顏十九郎就摸了摸鼻子,無奈的笑了起來,他家夫人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忒急了些……不過急就急罷,她也是一心繫在妹妹身上,若她不表現得這般著急,他反而要覺得她涼薄了!
“你姐姐說的是,我們若只能與你們共富貴卻不能同患難,也不配作你們的親人了。”苦笑畢,顏十九郎正色道,“何況一切仍是未知,小姨又何必這般悲觀,我始終相信一句話‘天無絕人之路’,如今贈與小姨與妹夫共勉。”
陸明芙會這麼說不奇怪,上輩子她都被自己禍害成那樣了,依然保持善良的本性不改,何況這輩子姐妹二人還同吃同住那麼幾年,感情早今非昔比。
讓陸明萱感動的是顏十九郎也這麼說,不管他是因為本性如此,還是因為陸明芙愛屋及烏,她和凌孟祈都承他的情,——說來也是陸老夫人有眼光,為陸明芙挑了這麼好的一個夫婿,只可惜她老人家走得太早,不然如今她只站在那裡,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她心裡也能一片安寧!
帶著滿心的感激與唏噓,陸明萱在顏家用了午膳便打道回了自家,她如今身子重了,便容易害乏,偏陸明芙如今又在坐月子,總不能讓她在顏八太太屋裡歇中覺罷?
卻沒想到她前腳才回了家裡,後腳便有下人來報:“衛夫人來訪。”
衛玉華怎麼會這個時候忽然來訪,而且時間卡得剛剛好,就跟一直關注著他們家的動靜一般……陸明萱思忖著,忙領著人接了出去,幸好她才回來,還沒來得及換家常衣裳,不然又是一番折騰。
相較於以往幾次來訪,這次衛玉華是越發的輕車簡從,不過只帶了春暄夏暉和幾個跟車的婆子而已,連向來與她寸步不離的兩個孩子都沒帶。
陸明萱一看她這個架勢,便立時意識到她只十分要緊之事與自己說,待行過禮,將她請到上房後,便將眾服侍之人打發了,開門見山問道:“衛姐姐忽然駕臨,可是殿下有什麼吩咐?”
衛玉華也不是慣於藏著掖著的人,見她問得直接,便點頭道:“的確是殿下打發我走這一趟的,寧王已被皇上下旨立為太子之事,你才從外面回來,想必已聽說了罷?”
見陸明萱頷首,遂繼續道:“殿下的意思,是想請凌同知高抬貴手,將該忘的都忘了,以後彼此走自己陽關道的走陽關道,過自己獨木橋的過獨木橋,當然,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想頭,他也會自此一併忘了,以後只安安分分做一個賢王的……我說凌同知和妹妹都不是那樣的人,可殿下說到底人心隔肚皮,定要我走這一趟,還請妹妹不要因此與我生分了,不管到了那一天,我都拿你當自己的好姐妹……”
說到最後,已滿臉的不好意思,聲音也是越來越小,但再不好意思,她畢竟還是來了,顯然多少也是有幾分認同端王‘人心隔肚皮’之說的。
端王一聽得寧王被立為了太子,便立時打發了衛玉華來轉告這番話,是他真的已經因國本已定,再無別的想頭,還是單純只為試探凌孟祈?畢竟凌孟祈知道他太多事,偏凌孟祈與太子和羅貴妃之間,又是那樣的關係,端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謹慎一些也是無可厚非。
思忖間,陸明萱又猛地想到,前幾日凌孟祈還說近來端王待他好似淡了許多,好幾次他去求見都未能見到端王,也不知他是不是信了那個傳言?
如今看來,端王就算沒有相信那個傳言,他也早已防著凌孟祈了,只不過還沒徹底放棄他而已,但現在寧王被立為太子,端王就算再不想放棄凌孟祈,也只能放棄了,——傻子都知道單純的主賓與一母同胞的兄弟之間,後者更親,端王如何敢冒這樣的險,他也的確冒不起這樣的險!
心念電轉之間,陸明萱已失聲叫道:“端王殿下這是……不打算再繼續自己的大業了嗎,那我夫君豈非只有死路一條了?衛姐姐,我們交好這幾年來,我從來沒求過您什麼,現在我求您,求您回去以後,一定要勸端王殿下別輕言放棄,畢竟不到最後一步,鹿死誰手尚屬未知,我求您了……”
說著,便艱難的起身作勢要跪下去求衛玉華。
衛玉華自然不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