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孟祈立刻反握住了她的手,神情也緩和了幾分:“你別擔心,我沒事兒的,就像你說的,我只把她當上峰或是其他我不得不向其低頭的人也就是了,橫豎我混到今日這般地步,低過頭的人早已數不勝數了,尤其是在進了錦衣衛後,與誰低頭不是低頭?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要與你過一輩子呢,這才是我畢生的終極目標,為了這個目標,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陸明萱這才鬆了一口氣,有意轉移話題道:“今兒外院是不是熱鬧得不得了?我聽說不但恭王,寧王也來了,後來端王又來接衛姐姐,一場宴席三位皇子登門,可把眾來賓都羨慕壞了罷……”
話都已出口了,才猛地想起,自己轉移哪個話題不好,怎麼偏就提到了寧王,他正因要承羅貴妃的情而心裡不痛快呢,偏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有夠笨的!
因忙又道:“對了,衛姐姐有身孕了你知道嗎?如此她在端王府也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只盼她能一舉得男,讓自己的地位越發穩固,我先和姐姐送她去垂花門外上車時,瞧見端王也挺高興的樣子,想來也很看重她腹中這一胎罷,畢竟是他的嫡長子或是嫡長女呢!”
凌孟祈卻道:“你不必急著轉移話題,我沒事兒,就算你不提到寧王,我也要與你說他的,我今兒見著他了,他待我頗為……不客氣,只怕他也已知道了什麼。”
陸明萱不由大吃一驚:“他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皇上與羅貴妃也是能告訴他的嗎?”
不對,皇上應當不會主動告訴兒子這樣的事,畢竟實在不光彩,甚至可以說是皇上生命中的一大汙點,他就算要凌孟祈為寧王所用,也是遮掩都來不及,又豈會主動告訴他?
那便只能是羅貴妃告訴寧王的了,也不知羅貴妃怎麼想的,難道還盼著寧王能與凌孟祈手足情深,將來能多看顧他一些不成?
“應當不是他們告訴他的。”凌孟祈搖頭道,“他一進來便四下裡張望,及至看見我時,怔了一下,才回過了神,之後便一直纏著我划拳迫我喝酒為難我,想是之前他無意聽說了什麼,產生了懷疑,今日是特地為求證來的。他畢竟還沒出宮建府,日日都能出入重華殿,天長日久的,又豈能不聽到一言半語的?”
陸明萱點頭道:“想來應當是這樣,皇上自不會告訴他這樣的事,貴妃娘娘或許有那個心,可皇上不同意,她應當也不敢亂說。他既已知道了,又對你頗為不客氣,這事兒便有些棘手了……”
本來之前她還想著,屆時上位的是寧王,有羅貴妃與寧王護著,恭王便是再手眼通天,也別想再對他們怎麼樣,可現在看來,寧王上位凌孟祈一樣不能高枕無憂,那他們該怎麼辦!
皇上一共才四位皇子,他們卻早已與兩位交惡,如今本以為上位後對他們最有利的又明顯不待見他們,豈非只有端王上位,他們才能有好日子過了?
這個念頭只是陸明萱腦中晃了一下便被她立刻甩開了,國家立儲這樣的大事,又豈是他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的?如今說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凌孟祈道:“沒什麼可棘手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只拿他當未來的君王,也只將自己定位於大周的臣子,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也得看他能否讓我死得心服口服,否則就別怪我不能恪盡人臣的本分了。你不必擔心,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也必會護你周全的!”
陸明萱哪是在為自己的將來擔心,況凌孟祈將來若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又豈會獨活?但這話她也知道不能現下說出來,便只是輕輕靠在了凌孟祈胸前,道:“不管將來有多少風刀霜劍,不管前路有多兇險,只要我們肩並肩心連心,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度過去的!”
只是說歸這樣說,心裡卻怎麼也樂觀不起來,再一次體會到了在命運和權勢的面前,他們是多麼的渺小,又是多麼的無力,只消一個不慎,便有可能萬劫不復!
凌孟祈一直在空翠閣待到交三更天時分,眼見陸明萱已打了好幾次哈欠了,才依依不捨的辭了她,跳出窗外,縱身躍上牆頭,不過幾個起落,人便已在定國公府外的後巷裡了。
黑暗中忽然有個人影自僻靜的角落裡閃了出來,凌孟祈正要提氣運勁,卻又立刻鬆懈下來,朝人影道:“你怎麼來了?”卻是虎子。
虎子三步並作兩步走的湊到他身旁,小聲卻掩飾不住興奮的道:“姓賀的今晚上終於留宿在了莫南煙屋裡。”
凌孟祈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哦?他不是自詡高門貴公子,瞧不上青樓楚館的庸脂俗粉嗎,今兒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