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俯身正要去拾單刀,突然心念一動:“待會打得兇了,說不定我一個不小心,左手又隨手出掌打他,豈不是又要打死人,還是把左手綁在身上,那就太平無事。”當下又站直身子,向沖虛道:“對不起,請你等一等。”隨即解開腰帶,左手垂在身旁,右手用腰帶將左臂縛在身上,各人眼睜睜的瞧著,均不知他古里古怪的玩什麼花樣。石破天收緊腰帶,牢牢打了個結,這才俯身抓起單刀,說道:“好了,咱們比吧,那就不會打死你了。”
這一下衝虛險些給他氣得當場暈去,眼見他縛住了左手和自己比武,對自己的藐視實已達於極點。上清觀群道固是齊聲喝罵。石清和閔柔也都斥道:“孩子無禮,快解開腰帶1石破天微一遲疑,沖虛刷的一劍已疾刺而至。石破天來不及尊照閔柔吩咐,只得舉刀擋格。沖虛知他內力強勁,不讓他單刀和自己長劍相交,立即變招,刷刷刷刷六七劍,只刺得石破天手忙腳亂,別說招架,連對方劍勢來路也瞧不清楚。他心中暗叫:“我命休矣1提起單刀亂劈亂砍,全然不成章法,將所學的七十三路金烏刀法,盡數拋到了天上的金烏玉兔之間。幸好沖虛領略過他厲害的內力,雖見他刀法中破綻百出,但當他揮刀砍來之時,卻也不得不回劍以避,生怕長劍給他砸飛,那就顏面掃地了。
石破天亂劈了一陣,見沖虛反而退後,定一定神,那七十三招金烏刀法漸漸來到腦中。只是沖虛雖然退後,出招仍是極快,石破天想以史婆婆所授刀法拆解,說什麼也辦不到。何況金烏刀法專為剋制雪山派而創,遇上了全然不同的上清劍法,全然格格不入。他心下慌亂,只得興之所至,隨手揮舞。
使了一會,忽然想起,那日在紫煙島上最後給白萬劍殺得大敗,只因自己不識對方的劍法,此刻這道士的劍法自己更加不識,既然不識,索性就不看,於是揮刀自己使自己的,將那七十三路金烏刀法顛三倒四的亂使,渾厚的內力激盪之下,自然而然的構成了一個守禦圈子,沖虛再也攻不進去。
群道和石清夫婦都是暗暗訝異,沖虛更是又驚又怒,又加上幾分膽怯,他於武林中各大門派的刀法大致均瞭然於胸,眼見石破天的刀法既稚拙,又雜亂,大違武學的根本道理,本當一擊即潰,偏偏自己連遇險著,實在是不通情理之至。又拆得十餘招,沖虛焦躁起來,呼的一劍,進中宮搶攻,恰在此時,石破天揮刀迴轉,兩人出手均快,噹的一聲,刀劍相交。沖虛早有預防,將長劍抓得甚緊,但石破天內力實在太強,眾人驚呼聲中,沖虛見手中長劍已彎成一把曲尺,劍上鮮血淋漓,卻原來虎口已被震裂。他心中一涼,暗想一世英名付於流水,還練什麼劍?做什麼上清觀一派掌門?急怒之下,揮手將變劍向石破天擲出,隨即雙手成抓,和身撲去。石破天一刀將彎劍砸飛,不知此後該當如何,心中遲疑,胸口門戶大開。沖虛雙手已抓住了他前心的兩處要穴。
沖虛這一招勢同拚命,上清觀一派的擒拿法原也是武學一絕,那知他雙手剛碰到石破天的穴道,便被他內力回彈,反衝出去,身子仰後便倒。這一次他使的力道更強,反彈之力也就愈大,眼見站立不住,若是一屁股坐倒,這個醜可就丟得大了。
天虛道人飛身上前,伸掌在他左肩向旁推出,卸去了反彈的勁力。沖虛縱身躍起,這才站定,臉上已沒半點血色。
天虛拔出長劍,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在少年,佩服,佩服!待貧道來領教幾招,只怕年老力衰,也不是閣下的對手了。”說著挺劍緩緩刺出。石破天舉刀一格,突覺刀鋒所觸,有如憑虛,刀上的勁力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禁叫道:“咦,奇怪1原來天虛知他內力厲害,這一劍使的是個‘卸’字訣,卻震得右臂痠麻,胸口隱隱生疼。他暗吃一驚,生怕已受內傷,待第二劍刺出,石破天又舉單刀擋架時,便不敢再卸他內勁,立時斜劍擊刺。
天虛雖已年逾六旬,身手之矯捷卻不減少年,出招更是穩健�辣。石破天卻仍是不與他拆招,對他劍招視而不見,便如是閉上了眼睛自己練刀,不管對方劍招是虛中套實也好,實中帶虛也好,刺向胸口也罷,削來肩頭也罷,自己只管‘梅雪適夏’、鮑魚之肆‘、漢將當關’、千鈞壓駝‘。這場比試,的的確確是文不對題,天虛所出的題目再難,石破天也只是自己練自己的。兩人這一搭上手,頃刻間也鬥了二十餘招,刀風劍氣不住向外伸展,旁觀眾人所圍的圈子也是愈來愈大。靈虛等二人本來監視著石清夫婦,防他們出手相助石破天,但見天虛和石破天鬥得激烈,四隻眼睛不由自主的都轉到相鬥二人身上。
石破天懼怕之心既去,金烏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