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響了一十三下,瞬息間已拆了一十三招。沖虛連攻一十三劍,閔柔擋了一十三劍,兩人都是本派好手,這‘上清快劍’施展出來,直如星丸跳擲,火光飛濺,迅捷無倫。這一十三劍一過,群道和石清都忍不住大叫一聲:“好1場上這些人,除了石破天外,個個是上清觀一派的劍術好手,眼見沖虛這一十三劍攻得凌厲剽悍,鋒銳之極,而閔柔連擋一十三劍,卻也是綿綿密密,嚴謹穩實,兩人在彈指之間一攻一守,都施展了本門劍術的巔峰之作,自是人人瞧得心曠神怡。
天虛知道再鬥下去,兩人也不易分出勝敗,問道:“閔師妹,你是護定這少年了?”
閔柔不答,眼望丈夫,要他拿一個主意。
石清道:“這孩子目無尊長,大膽妄為,原該好好教訓才是。他連中沖虛師兄三劍,幸蒙師兄劍下留情,這才沒送了他的小命。這孩子功夫粗淺,怎配和沖虛師兄過招?孩子,快向眾位師伯磕頭陪罪。”
沖虛大聲道:“他明明瞧不起人,不屑動手。否則怎麼說一出手便將我們都打死了?”
石破天攤開手掌,見掌心中隱隱又現紅雲藍線,嘆了口氣,說道:“我這一雙手老是會闖禍,動不動便打死人。”
上清觀群道又是人人變色。石清聽他兀自狂氣逼人,討那嘴頭上的便宜,心下也不禁生氣,喝道:“你這小子當真不知天高地厚,適才沖虛師伯手下留情,才沒將你殺死,你難道不知麼?”石破天道:“我……我……我也不想殺死他,因此也是手下留情。”石清大怒,登時便想搶上去揮拳便打。他身形稍動,閔柔立知其意,當即拉住了他左臂,這一拉雖然使力不大,石清卻也不動了。
沖虛適才向石破天連刺三劍,見他閃避之際,顯然全未明白本門劍法的精要所在,而內力卻又如此強勁,以武功而論,頗不像是石清夫婦的弟子,心下已然起疑,而當石破天舉掌察看之時,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更是疑竇叢生,喝問:“小子,你是誰的徒弟,卻學得這般貧嘴滑舌?”
石破天道:“我……我……我是金烏派的開山大弟子。”
沖虛一怔,心想:“什麼金烏派,銀烏派?武林中可沒這個門派,這小子多半又在胡說八道。”便冷笑道:“我還道閣下是石師弟的高足呢。原來不是自己人,那便無礙了。”向站在身旁的兩名師弟使用個眼色。
兩名道人會意,倒轉長劍,各使一招‘朝拜金頂’,一個對著石清,一個對著閔柔。這‘朝拜金頂’是上清劍法中禮敬對方的招數,通常是和尊長或是武林名宿動手時所用,這一招劍尖向地,左手劍訣搭在劍柄之上,純是守勢,看似行禮,卻已將身前五尺之地守禦得十分嚴密,敵未動,己不動,敵如搶攻,立遇反擊。石清夫婦如何不明兩道的用意,那是監視住了自己,若再出劍迴護兒子,這二道手中的長劍立時便彈起應戰,但只要自己不出招,這二道卻永遠不會有敵對的行動,那是不傷同門義氣之意。閔柔向身前的師兄靈虛瞧了一眼,心想:“當年在上清觀學藝之時,靈虛師兄笨手笨腳,劍術遠不如我,但瞧他這一招‘朝拜金頂’似拙實穩,已非吳下阿蒙,真要動手,只怕非三四十招間能將他打敗。”
她心念略轉之間,只見沖虛手中長劍連續抖動,已將石破天圈住,聽他喝道:“你再不還手,我將你這金烏派的惡徒立斃於當常”他叫明‘金烏派’,顯是要石清夫婦事後無法為此翻臉。石清當機立斷,知道兒子再不還手,沖虛真的會將他刺得重傷,但若還手相鬥,沖虛既知自己夫婦有迴護之意,下手決不會過份。只是點到為止,殺殺他的狂氣,於少年人反有益處,當即叫道:“孩子,師伯要點撥你功夫,於你大有好處。師伯決不會傷你,不用害怕,快取兵刃招架吧1石破天只見前後左右都是沖虛長劍的劍光,臉上寒氣森森,不由得大是害怕,適才被他接連刺中三劍,躲閃不得,知道這道人劍法十分厲害,聽石清命他取兵刃還手,心頭一喜:“是了,我用兵刃招架,手上的毒藥便不會害死了他。”瞥眼見到地下一柄單刀,正是那個盧十八的弟子所遺,忙叫道:“好,好!我還手就是,你……你可別用劍刺我。等我拾起地下這柄刀再說。你如乘機在我背上刺上一劍,那可不成,你不許賴皮。”
沖虛見他說得氣急敗壞,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呸”的一聲,退開了兩步,跟著卟的一響,將長劍插在地上,說道:“你當我沖虛是什麼人,難道還會偷襲你這小子?”雙手插在腰間,等他拾刀,心想:“這小子原來使刀,那麼絕非石師弟夫婦的弟子。只不知石師弟如何又叫他稱我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