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丁一丟擲的籌碼,說白了就是走私。
走私的活計,向來有人在做,也先為什麼要放丁一走,而來跟他做這走私生意?
因為也先身邊有個喜寧,這個漢奸早把他所知道的有關丁一的事,都賣得一乾二淨。操縱著大明皇家鏢局的丁一,如果願意跟巴達瑪建立起一條秘密走私通道的話,交易的貨物數量,絕不是那些了不起拉著幾匹馬、僱上十來個護衛的商人可以相比的。
這是黑市貿易,不是邊境夾帶走私。後者其實得益的並不太多,也改變不了什麼現狀,只是商人能得暴利;前者能讓草原活下許多人來,能讓更多草原的部落生存下去。
這才是也先為什麼要斟酌的的原因。
“你在明國有兩個女人?她們為你活著?”
“是。”
“你在明國有徒弟,他們可以為你去死?”
“是。”
“你回家去,若真的又被你說中,巴達瑪會差人尋你說話。”
丁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也先,你錯了。”
“噢?”也先玻�鷓郟�餿盟�雌鵠純匆惶醵舊摺U鮁廴繢牽�'眼如蛇,這是一個混身上下,無時無刻無處不透著殺機的梟雄,實際上控制著碩大的草原的梟雄。他有王的威嚴,他的手段殘兇暴戾,從來沒有人,沒有一個人敢象丁一這麼對他說話。
但丁一卻便這麼對他說話:“你有女人,不止兩個;你還有兒女,許多;還有兄弟姐妹,他們或為你活著,或因你活著。”
“你有伯顏帖木兒,還有賽刊王,包括那些隨你征戰經年的護衛,他們可以為你赴死。”
丁一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望著也先,沒有再說話。
過了良久,也先點了點頭道:“是,你說得對。”
其實這是相互之間的威脅。
實實在在赤果果的威脅。
不論也先是否有能力叩關入侵大明,要幹掉丁一的兩個女人,或是丁一的門下弟子,派出殺手潛入大明或是出錢買命都好,對於草原的實際控制者來說,是屬於隨時可以做得到的事實。
他有這個能力實施,不是大言嚇詐丁一。
丁一併不否認這一點,但他提醒也先:你的女人、兒女、兄弟姐妹、親信心腹,比我更多。要讓你痛苦,要讓你傷心,要折磨你,我會有更會的下手的機會。
也先認同丁一可以做到。
一個在萬軍叢中,連劫持主帥的傢伙,一旦他要對女人小孩下手,必無倖免;一旦戰事結束,那些心腹手下包括伯顏帖木兒在內,也不會每天在草原上都前呼後擁,打個獵都帶上幾百護衛吧?那麼丁一如果出手,也沒有什麼可懷疑的。
“你在提醒我。應該現在殺了你。”也先舉起身前的酒杯,痛飲,酒漿沾染在他的鬍子上,更顯猙獰。
丁一搖了搖頭,望著他道:“世上無永遠的同盟,也無永遠的仇敵,只有生意,對彼此都有利可圖的生意,才會永遠。你總想把生意弄得不象生意,我不喜歡這樣。我只是在提醒你。生意就是生意。”
也先突然笑了起來,衝丁一揮了揮手:“你回家去。”
丁一就走了,如他所言,一出大帳他叫上吉達就出發,天猶漆黑。
伯顏帖木兒憤怒地問也先道:“那顏。為何放他走!我便不信,斫下他手腳。他敢不為我們效力!”他因為丁一所羞辱而憤怒。就在自己的面前,砍死了那幾個忠心耿耿的護衛,劫持了他,甚至還把他一條臂膀弄脫節,對於一個能提刀上馬廝殺的將領,這絕對是難以嚥下的難堪;他更因為被欺騙而憤怒。因為英宗的逃離全無徵兆,而英宗到瓦剌大營期間,伯顏帖木兒似乎和英宗的相處,漸漸的有了交情。原本的歷史上,也是他多次向也先進言,勸也先放英宗回大明的。他心裡隱約覺得,就算英宗要逃,怎麼也應該告訴他一聲,而不是把他矇在鼓裡。
“若戰事不順呢?”也先嘆了一口氣,輕輕拍打著膝蓋,他沒有望向伯顏帖木兒,而是看著杯中的酒,似乎那酒裡有著長生天的意志,“我是說萬一。”他不可能盡全部力量來攻擊大明,他還需要保持可以震攝草原軍力。
也先把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方才抬頭對伯顏帖木兒說道:“破關之後,丁一的財產、女人全都歸你!”他說著用力地擲出酒杯,鐵質的杯子,扔在地上生生被踩上一腳,成了一塊扁平的金屬,“到時,他不得不為我所用。”
伯顏帖木兒眼前豁然開朗,對,只要一旦破關,那麼方才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