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這裡呆過。
“有時侯我們和大人吵架時,就會跑到這兒來待著。”
慧美滿不在乎地說到。我四周看了看,真是無言以對。這兒我一分鐘也呆不下去,可孩子們卻好像可以在這兒睡覺,一起喝酒,打發著危險的脫軌時間。我大概可以猜到賢珠可能會去劫住過往的孩子,威脅他們拿出錢來,或是和其他人成群結隊地去打群架,但我沒有想到她會陷得這麼深。瞬間,我感到很是茫然。
好像腳一下子踩空了一樣,我的腿窩忽然間沒有了力量,我的胸口開始發悶。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電視裡看到的那些彷徨的孩子,賢珠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賢珠變成這樣,我多少也是有一點責任的。作為賢珠的家人,我明明知道她在誤入歧途,然而卻沒有去阻止她。我的這一罪過是絕對不可以饒恕的。
“我認識的一個女孩還在這兒生過孩子呢。”
慧美很無所謂地說到。她眼睛底下和鼻子周圍的細小雀斑使她顯得更加小氣。
“生孩子?”
“就是生孩子。”
“那孩子呢?”
“你說誰?媽媽?還是孩子?”
()
“媽媽和孩子。”
“能怎麼辦?孩子放到了保育中心門口,生孩子的那個女孩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美玄說得很平淡。就像把嚼過的口香糖隨意吐出去一樣。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連看我的眼神也很冷淡。這種冷淡與平淡,讓我不禁打了個冷噤。十七歲,還不過是個忙於編織自己夢想的年齡,居然已經破身生下了孩子。當這個女孩很無助地獨自一人將一個新生命帶到這個世上時,當她又很殘忍地拋棄掉這個生命時,她該有多恐懼,
賢珠不在這裡。不知道該感到萬幸,還是該感到失望,瞬間我也搞不清我到底是怎麼想的。一方面我希望她在那裡,另一方面發現她不在那裡,我又心安了些許。
“有沒有別的朋友能知道賢珠去哪兒了?”
我的聲音有些陰鬱。
“世貞也許知道。賢珠和世貞最要好了。不過昨天見世貞的時候,她沒提到賢珠。”
但我還是不能放棄。我決定再去見一下世貞。
可能是梳著大波浪式的燙髮,妝又化得很濃,十七歲的世貞看起來足有三十歲,很是妖豔。
“賢珠?”
我問她最近是否見過賢珠,世貞這樣反問到。
“對。”
“一週前左右見過她。”
“在哪兒見的?”
“市內的咖啡廳。”
“她沒說什麼嗎?”
“她說想賺錢。”
“她說想賺錢?”
“是的。然後又說約好了和一個人見面。”
“賢珠約好要見的那個人是誰?”
“說是聊天認識的。”
一聽這話,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賢珠上哪個聊天網站?還有她用什麼名字?”
“用的是宋慧喬這個名字。”
“那個孩子的暱稱你知道嗎?”
“不知道。”
我像是在抓兔子一樣,趕著世貞來到附近的一家網咖。心存一絲希望,興許能在賢珠常上的那個聊天網站裡找到和她聊天的那個人。推門走進網咖的瞬間,屋裡是一片雲煙繚繞,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室內燈光過分沉暗,在高於人頭一掌的隔板內,零零星星地有幾個人在埋頭看著畫面。有的人迅速移動著手腕,用機關槍向隱身敵人一頓橫掃。有的男人則一邊盯看著別人的隱秘行為,一邊氣喘吁吁。
世貞很熟練地進到聊天網站,等著賢珠約好要見的那個人來找她。為了方便使用者使用,這個網站按地區和年齡分了組。不過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和賢珠見面的那個人。世貞搖了搖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賢珠消失不見了。而且還藏得很嚴嚴實實,惟恐被人發現她的一根頭髮。小小年紀就這樣無所畏懼地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警察認為賢珠只是單純的離家出走。他們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好像是在說除了賢珠這事以外他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當然我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工作量很大,但他們這樣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自稱是老百姓的柺杖,還在警察局門口貼著“為您服務”的橫幅,可眼下卻如此飛揚跋扈,他們簡直是在欺騙老百姓。至少可以告他們欺詐罪。何為欺詐罪?欺騙某人將其財物佔為己有或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