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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前面是掉下去再無生路的萬丈深淵,可是他無法左右自己即將墮落的命運……
有意識又有什麼用?有感情又有什麼用?——曾經以為自己可以看破這紅塵,超脫這人生,結果只是把自己送進了這注定要被蹂躪被侮辱的命運……
可是——為什麼我得承受這樣被侮辱的命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
老天你睜開眼睛看看吧!
……我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我不該得到這樣的報應啊!
少年時,他曾經為自己悲傷的命運哭泣過無數次。年歲既長,他卻終於釋開了自己的心結。交錯的命運,不是母妃的錯,也不是自己的錯,他甚至開始體諒慈寧的心情——如果不斷地變換方法折磨自己就能讓那個老態龍鍾的婦人覺得快樂的話,那就隨她去吧……
無慾無求,無榮無辱,他以為自己可以過得很坦然了……
不,我不要這樣的人生,我不要這樣的命運!不要,我不想要這樣的命運!
被悲愴和絕望浸透了的靈魂,在狂亂的海洋裡卻逃不掉被溺斃的宿命……我不要這命運,我不要這命運……窒息的頭腦裡突然掠過耶律大石微笑的面影——重德!重德!
突然想起多少年前的那個夜晚,明月當天,白沙在地,你我相擁,笑語歷歷——重德,我後悔了……後悔了……
早知道今生會是這樣的宿命,我……我當時——
“啊!”
突然被張邦昌牢牢抓住了手腕,趙蘇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渾身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打溼了——先是媚藥灼身的熱汗,再是恐怖滋生的冷汗——胸前頸後,髮絲黏糊,而他身上原本清淡的異香,卻因為出太多汗的緣故,此時聞來,分外濃郁。
這分明挑逗起了男人的肆虐心。
張邦昌盯著臉色死白的趙蘇——從握在手中冰涼顫慄的手腕,都可以感覺得到寄居在這副軀體裡的靈魂,此刻正承受著怎樣的恐怖與絕望的煎熬。
月光下,趙蘇的眼神裡是乞求,是懇求,是哀求。——不,他似乎是在說,不,求求你……
昨天看起來那麼高傲清冷的人——宛如天山頂峰上不肯為這人間融化的冰雪,此時卻終於跌進紅塵!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向我哀求吧!哭泣吧!讓屈辱和悲哀,在你那自命清高的靈魂裡深深刺進妖豔和淫慾的花紋!
光是看著這個自己本來只能恭敬地仰視的高貴王爺,此時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衣不蔽體地成為自己的俘虜,張邦昌就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內心深處,有什麼一口氣燃燒到了沸點!
他微笑著看著趙蘇——看著這個清冷得幾乎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人,那一向無慾無求的眼眸中幾近椎心泣血般的哀求——這就是享受!
果然刺激啊……的確“新鮮”……這種從骨頭裡望外愜意出來的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幾乎是凝聚著所有靈魂深處的悲哀與希望,看著那個鋼鐵般的將領。
然而張邦昌輕浮地笑了起來:“好香啊!——果然是能夠撩動男人情慾的體香!”
一面說,一面俯下身來,從容不迫地開始解開趙蘇身上的衣衫。
衣衫在他粗大的手掌裡如脆薄的紙般碎掉了。——絲帛撕裂的聲響,夾雜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那是從被自己咬得傷痕累累的手背上流出來的血跡。
身體裡沒有一絲力氣,從頭頂到腳趾裡都是虛軟冰涼的空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衣衫從自己身上一件一件褪去。
寒冷的夜氣沾染到面板。——心臟似乎已經停止跳動。
趙蘇突然疑心自己已經死去。
因為,方才的驚濤駭浪全部已從心頭逝去。——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情感與意識似乎都已麻痺……
…………
被張邦昌的體重壓得喘不過氣來,趙蘇覺得自己的靈魂和情感都彷彿已經從身體裡出離。
只有一具空虛的皮囊象人偶一樣直挺挺地仰臥在床上,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只是一個供人侮辱玩弄的傀儡……
——好象自己生來就該是一具靜默的傀儡——控制的線總是握在別人手裡……
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命運……
他緩緩閉上眼睛。
一滴眼淚從青白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被媚藥浸泡得柔軟沸騰的身軀,因為方才的悲哀和絕望,此時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