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轉反側間摩擦著枕、褥,就會感受到從未體會過的快感……
到底怎麼回事?
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神志在這突如其來的麻癢熱浪裡漸漸在消退——心底裡卻響起了陌生的渴望,——再也無法忍受,想要發洩慾望,想要發洩慾望——那是,原始的衝動,正熱辣辣地轟炸著頭腦……
“啊!”
趙蘇拼命地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是渾身乃至四肢都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只是被慾望的火焰灼燒得甚至開始痙攣起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
縱然久錮深宮,未諳塵世,然而趙蘇畢竟已是弱冠男兒,豈能不明白此時此地——這驚濤駭浪般吞噬自己的慾望是一種什麼樣的慾望!皇族子弟,一則飽暖思淫,二則家人教唆,多半十五六歲便已開始涉足雲雨巫山。然趙蘇先是漂泊關外,再是被囚深宮,竟無機會接觸綠鬢紅顏。加之他本性潔癖,生憎肉慾,更從無此般心腸。——那一年在關外,與耶律大石兩情相投,相擁於地,眼看一發不可收拾……他當時真是很恐懼……雖然是他情不自禁先吻了耶律大石,然而他當時的心情,無非止於親吻。
就算兩人相愛,一吻可以足矣……——趙蘇就是那種連慾望也清淡的人。
——幸好被耶律大石的弟弟夷列趕來攪散了……對於耶律大石,趙蘇一向敬他愛他而又憐他,自忖也實在狠不下心腸拒絕他……
幸好呢……
蜷縮著身子,趙蘇被體內一陣一陣往外衝突的熱浪燒得有點神志模糊。
那種如萬隻螞蟻攢入血肉搔動的麻癢——他翻過來又翻過去,移動著身子,貪婪地用火燙的臉龐感受著床沿的冰涼。
不不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是慈寧賜下的酒?——混沌的腦海裡微光一閃,趙蘇心裡一驚,是了,定是!
只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是……是……要自己……沉迷……酒色……
趙蘇昏亂地想著,喘著氣笑了起來,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這……這……這算……哪門子……報復……
灼熱的室內突然有輕微的冷氣。
模糊的視線掃向門口……一個……陌生的……高大黑影。
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是誰?!
趙蘇的心猛地一縮,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種陌生的恐懼!“是……是……是誰!?”
用乾啞得不象話的嗓子拼命喊出聲來,只覺身上的熱潮又發起了一陣洶湧,趙蘇情不自禁地扭擺起身體——想要!想要被碰觸!啊!天啦!不要,不要這樣,為了抵抗這毫不容情地焚燒自己的瘋狂肉慾,他死命地咬自己嘴唇,把手攥成拳放到口邊使勁地咬!
尖銳的疼痛如針一般在自己已被慾望吞噬的神志上扎出了一絲清冷,而下一瞬間他又被拋進了火熱的浪潮……趙蘇只能死命地啃咬自己酥軟無力的手背、手腕——甚至連把手舉到嘴邊的力氣都在漸漸消失了……
無意識地睜大眼睛——誰的獰笑的臉突然放大在眼前!
被雲層掩翳的月亮突然大放光明。
藉著這水一般的清光,趙蘇看清了床前俯下身來的這個人——那張英俊而邪惡的嘴臉——張……張邦昌……白天馮浩領來參見自己的那個武將……
心裡突然生出的恐怖使他整個人彷彿都僵硬了!
本能地察覺到將要來臨的危機——
他只能悚懼地拼命叫喊起來:“救命呀!救命呀!——”使出了全身僅存的所有力氣地嘶吼,可是——夜裡,連他自己也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
中夜,萬籟俱匿。——四周都是一片安詳的寂靜。
——模糊的視線裡,眼前這個男人陰沉地凝視自己的眼光,冷酷得彷彿是猶沾著血肉的刀刃……一刀一刀,切割著自己的身體,凌遲著自己的血肉,支解著自己的靈魂……
他慢慢地伸出手來……
趙蘇心裡被絕望和恐懼堵塞得滿滿,——他突然明白了慈寧的報復!
原來竟是如此!原來竟是如此!
為什麼,會被人恨到這種地步!
心臟幾乎凝固般,這種無法左右自己命運的絕望感讓趙蘇渾身幾乎沸騰的血液全降到了冰涼!
渾身酥軟躁熱,然而脊背骨上卻一路寒冷下去、寒冷下去……
他動不了肢體,叫不出聲,只能恐怖地瞪大眼睛,看著男人的那隻粗壯的手扯開了覆蓋自己的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