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從前顯得富態了許多,大毛衣裳穿上之後,越發的珠圓玉潤,只要不留神還是看不出實情。皇帝帶她坐上軟輿直到永定門,這個時辰正是換班的時候,侍衛統領周定楨又當上了老差使,早就候於門前照應,一行三人再加臨止,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宮門,外頭候著一輛青布帷車,表面看並不甚華麗,但是細節處豪闊氣派是一般人家絕難相擬。
他們從宣德樓往南,穿過御街,兩邊是黑漆杈子樹起的御廊,路中心又安朱杈兩行,中間是皇家人馬專用御道,常人不得行走,今晚皇帝掩著身份出來,也是走在御道之外。御廊上磚石甃砌兩道花壇,岸植楊柳桃杏,這時不在花季,但是所有的杈子及不帶花葉的樹枝上面都結滿了綵帶紗絹,掛著無數個燈籠,鮮豔明媚。這條路一直走,就是京官日常辦公衙門聚集之所,直接轉出朱雀門,至浚儀橋大街,人聲方喧譁起來。
民間習俗,過了年,一直到十五元宵節,街上都是最最熱鬧的,今年因為是皇帝登基初年,改元大赦,尤其比往年來得繁榮興盛。這時候天還沒暗透,鬧市兩旁店鋪家家縛彩結樓,門樓上華燈已經提前打出來,那燈光最中間是絢麗耀眼的,漫漫地散開去,邊緣的光映到暮色當中,另外添出一重朦朦朧朧的暈黃,在未曾盡夜的空氣裡揮灑開來,彷彿天地都是那樣淡淡的流轉生色,整個城市都是琉璃水晶做成的一般。
雲羅攀著窗帷貪看不夠,皇帝輕笑道:“下去,人多,你敢不敢?”雲羅歡然道:“敢!”
真的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擠得過分,臨止和周統領兩個一前一後,如臨大敵。皇帝用大氅包了雲羅,以免別人不小心撞到她,他們慢慢地走,街市上游人是多極了,做買賣的也到處都是,貨藥、賣卦、寫春聯、探搏、飲食、剃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