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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前後居住過五年之久的帝丘城,奔向晉國。他們要投奔趙簡子,希冀趙簡子會比魯國的季氏胸懷寬闊,頭腦精明,會支援他們幹一番事業,以實現其“仁政德治”的政治理想。子路,子貢等弟子辭官追隨夫子前往。一路上曉行夜宿,馬車在崎嶇和泥濘的道路上顛簸前進,忽一日,來到了黃河岸邊。啊,九曲十八彎的黃河,母親的河流,華夏的搖籃!正值盛夏汛期,登上堤壩,放眼望去,茫茫蕩蕩,一片汪洋,泥砂俱下,一瀉千里。她像巨龍,似烈馬,咆哮奔騰。她波瀾壯闊,氣勢磅礴,有吞噬一切的氣魄和偉力。她不怕任何艱難險阻,摧枯拉朽,滌盪著一切汙泥濁水。她波浪滔天,喧囂不羈,順著蜿蜒曲折的河床,朝著理想的方向奔去。她蔑視一切,精力充沛,晝夜不息。她在歡呼,在歌唱,在怒吼……一群群水鳥在飛竄,在弄潮,在戲水。它們衝向浪峰,跌入浪谷,翅膀颳起黃色的飛沫。它們永不知疲倦地飛翔,追逐著波浪盤旋。它們歡快地鳴叫著,呼喚著,彷彿在嘲笑,在譏諷那些怯懦之輩……

孔子佇立在堤壩上,遙望黃河,遙望藍天,遙望飛鳥,凝神遐思。與黃河比,與飛鳥比,他自慚行穢,他覺得自己缺乏黃河那雄偉的氣魄和勇往直前的力量,缺乏飛鳥的勇敢與毅力。他深深地感到自己不配做黃河的兒子,炎黃的後裔。這黃河,這飛鳥,彷彿給孔子注入了新的血液,給了他新的生命和力量。

黃河之上,一葉扁舟正在浪尖波谷中顛簸前進,像飄浮的一隻小瓢。艄公頭戴又圓又大的竹笠,一邊拼命地划槳,一邊高唱著粗獷的艄公號子,小船在貼著水皮飛馳。船漸漸靠近了,子貢踮著腳跟,用雙手做成一個喇叭對著河面高喊

“喂,船家,請快渡我們過河!……”

小船靠岸了,船上走下來一群男女,扶老攜幼,拖兒帶女,一個個臉上神色慌張,身上衣衫襤褸,手中提拎著大包小卷。老人在嘆氣,嬰兒在啼哭,青壯年則憂心忡忡。這情景告訴孔子,晉國的內亂正在日益加劇,不然的話,何以會有這麼多難民逃到衛國來呢?

孔子默默地望著這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晉國難民,憐憫之情油然而生。物傷其類,孔子轉過身去,暗暗地拋了幾顆老淚——自己師徒數十人,五年來何嘗不是流離失所,有家難奔呢?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去晉國,投奔趙簡子,會是怎樣的結果呢?他在懷疑自己的抉擇與路線。孔子走向前去,向一位老者施禮,請教晉國眼下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內亂,以便決定今後的行動。

老者告訴孔子說

孔子大吃一驚地問

老者說

老者說著指指同船逃來的難民。難民們聞言紛紛圍攏過來,七言八語,議論紛紛,異口同聲地咒罵趙簡子殘暴不仁。

“鳴、竇乃晉著名之賢大夫,趙太宰何以要殺他們呢?”孔子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晉國的難民。

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氣哼哼地說

“趙簡子真乃嫉賢妒能之輩!”一位三十多歲的懦生打扮的人忿忿地說。

“眼下趙簡子正在派兵攻打中牟,兵勇所到之處,燒殺擄掠,無所不為,只弄得數千裡晉國大地民不聊生,雞犬不寧……”方才那位老者眼圈溼漉漉地說。

說話間,先後又有幾隻渡船靠上岸來,從船上走下來的是一樣令人目不忍睹的難民。黃河對岸,一大群攜兒帶女的人在翹首仰望,高聲呼喚艄公快些擺渡,救他們出苦海。

第一個靠岸的艄公催孔子師徒趕快上船,以便解纜啟碇,拯救對岸處在水深火熱中的難民。孔子十分歉意地說

“壯美的黃河啊,波浪滔天,洶湧澎湃。孔丘不能渡過去了,這是命運的安排!”孔子面對著黃河,凝視著波濤,像是在誦,在歌,在吟,又像是在訴,這是兩種感情相互碰撞所激起的火花。

孔子命令弟子們立即駕車返轍。

走了一程路,難民們啼飢號寒之音消逝了,黃河怒吼咆哮之聲泯滅了,耳根和腦際都清靜了許多,漸漸的,心也稍微平靜了些。子貢明知故問地說

孔子長嘆一聲說

“這狼心狗肺的趙簡子!”司馬牛罵道。

“是呀,”孔子說,“物傷其類,鳥獸尚且如此!丘嘗聞

覆巢破卵,則鳳凰不翔其邑‘。吾等豈能再往晉國?“

是呀,不能到晉國去了,那麼,到哪兒去呢?返回衛國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正在徘徊彷徨之際,司馬牛說話了

“夫子,這回該到宋國去了。”

孔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