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攙扶她下山,走了不到一半,再也挪不動步了,小腹劇疼欲裂,豆大的汗珠不時地從額上滾落下來,臉色慘白,渾身癱軟。丈夫見不遠處有一個石洞,就把她扶了進去,安置妥當之後,忙回家取生孩子所需的物品……
叔梁紇為妻子賃草房的那個村,就是後來的“顏母莊”。顏徵在生孔子的那個石洞,就是後人所尊的“坤靈洞”,又稱“夫子洞”。
一行人到了家裡,僕人忙把顏徵在安排好。顏徵在急忙喊道
叔梁紇低著頭,磨磨蹭蹭地走進房裡來。
顏徵在一看丈夫沒抱孩子,忙問
叔梁紇支支吾吾地說
顏徵在大吃一驚,追問道
叔梁紇嘆著氣走了出去。
顏徵在急切地詢問傭人,傭人不忍心哄瞞這位善良而可憐的主人,告訴她說
顏徵在聞聽,幾乎昏倒。稍停,她不顧產後身體虛弱,向外奔去,傭人們急忙趕來攙扶著她,一起來到了尼丘山。她看到尼丘山,回想起和丈夫三次來此祈禱的情景,更加傷心,氣喘吁吁地向山上攀登。突然,遠處傳來了清脆的嬰兒啼哭。她的心“咚”地一縮,甩開攙扶她的傭人,跌跌撞撞地拼命向嬰兒啼哭的地方奔去,一邊奔,一邊撕肝裂膽般地呼喊
“兒子,我可憐的兒子!……”
第二章 仲尼習禮 徵在啟蒙
孔丘自呱呱墜地的第一天起,就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氛圍中生活——顏徵在以博大的母愛撫育著他,施氏以無名嫉火吞噬著這幼小的生命。
顏徵在從尼山上找回孩子,先在丈夫為她賃的那幢所謂“空桑之地”的茅草房裡住了一個多月,然後才搬回家去。施氏一改往日常態,滿臉堆笑,忙裡忙外地招呼著。“老爺六十五歲得子,這真是福星高照!”施氏說著,將孔丘接到了懷裡,還在他那幼小的臉蛋上親了一下,“來,讓我看看這二龍五老賜給的少爺,準比跛腳的孟皮勝強百倍!”她裝模作樣地端詳孔丘的臉龐,突然驚呼大叫
施氏一喊,滿堂皆驚,家人面面相覷,不知施氏何以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叔梁紇聽了,下意識地捂住胸口,步履蹌踉地徑自回房去了。顏徵在壓住滿腔怒火,柔中有剛地說道
“哼,不信走著瞧,有了這孩子,這個家就沒有個好!”施氏說完,扭身便走。這是個尖酸刻薄的女人,滿臉橫肉,一身肥膘,心眼刁鑽歹毒,她的五臟六腑全裝著嫉妒的柴草,嫉火常年中燒,自從發現顏徵在有了身孕,她便想出了這條毒計。“人生七十古來稀”,叔梁紇眼看壽數將盡,將“克父”的罪名加到她母子身上,足以置他們於死地。
日轉月移,歲月荏苒。孔丘長到三歲,出落得聰明穎悟,活潑可愛。顏徵在為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經常哄著兒子和伯尼哼著一首歌謠
棠棣之華,(棠棣花開片連片,)
鄂不恚�|。(花萼花蒂美燦燦。)
凡今之人,(閱盡如今世上人,)
莫如兄弟。(不如兄弟親又親。)
死喪之戚,(死喪之事真恐怖,)
兄弟孔懷。(兄弟相依最關注。)
原隰裒哀,(高原窪地聚荒冢,)
兄弟求矣。(兄弟相尋見赤誠。)
孟皮的母親是一年前被施氏逼得服毒自盡的,顏徵在視孟皮如同己出,十分愛憐。她是在用這首古老的歌謠教他們兄弟二人親密相處,相互體諒,相互幫助。
顏徵在擔心而又害怕的一天降臨了。就在這年十月,叔梁紇暴病身亡。他死得那麼突然,走得如此匆忙,臨終只給徵在留下三句話
顏徵在哭幹了淚水,哭啞了嗓子,哭碎了心肺……他們孤兒寡母往後可怎麼生活呀!……
施氏則鬧翻了天,不準入殮,不準出殯,硬說丈夫是讓孔丘給剋死的,是讓顏徵在給迷死的。她雙手拍腿,兩腳刨地,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嚎,一邊哭,一邊數落,一邊罵,罵顏徵在是騷貨、女妖、狐狸精、臭婊子、死不要臉,汙言穢語髒水般潑向顏徵在。後來在族人、長輩的壓力下,才勉強殯葬,但施氏還大施淫威,不準徵在出門,不準徵在送殯,似乎只有她才有資格以妻子的身份料理叔梁紇的後事。徵在以十六七歲妙齡少女嫁叔梁紇,不久叔梁紇老死,作為少年寡婦的徵在按當時習俗要避嫌,也就不勉強送葬,所以,一直不知丈夫的墓地。
鄰居曼父娘十分同情顏徵在的處境,看著與徵在平日的深厚交情,一直在孔家幫忙料理喪事,自叔梁紇嚥氣開始,直至將叔梁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