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常汀方才說的江山易得,美人難求,更叫他心裡愈發感覺悲慼。
自古,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
卻竟這樣莫名其妙的,就忽然間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冰清,我幸而得你,卻何不幸而未曾好好珍惜你;你幸而偶我,卻何不幸而為我這般辜負!
一慟!
薄命長辭知己別,問人生到此淒涼否?
千萬恨,從君剖。
一人獨行霜滿的大地
主帥大帳之外,黑色披風加身的無色,倜儻的髮絲上粘著晶瑩的落雪,行走時,靴子上帶起的雪粒微微四濺,一雙大腳踩得地上的積雪咯吱咯吱地作響;
主帥大帳之內,無色揖手同胤澤報告著自洛耶經清河等縣而運至藍翎的,糧餉的押運,一路順暢。
胤澤聽罷,淡淡不語,只問了句:“天衢那邊,陳諼可捎了什麼訊息來嗎?”
聽及胤澤問起,無色忽而面有難色,吱唔著經久開不了口。
胤澤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覺加重語調:“說!”
“是,皇上。”
無色遂一一報來:“位於天衢城東的榮王府於前日落成,榮親王亦同王妃在當日奉旨大婚,可卻把皇上交代陳大人安排送去的賀禮盡數退了回來。”
胤澤微微蹙眉,心裡忽而難受得緊,想自己未曾強逼他夫妻二人告訴他冰清身葬何處,還體恤胤祺大婚在即而駁回他隨軍出征的請求,不想他二人就這樣回報他的。
若不是因自己心中對冰清有愧,看他怎麼料理這兩個人。
又聽無色續話:“還有就是,淑妃娘娘她”
座上的胤澤身子一震,趕忙追問:“淑妃怎麼了?”
無色道:“淑妃,滑胎了。孩子才剛剛足月。”
胤澤心上一陣揪痛,想自己該要如何對得起四叔明軒啊,竟然連他心愛的王妃都觀照不周的。
他若是有冰清在側,還能讓冰清代他親自照料淑妃,這樣一來,他心裡也不至於如此難受,如此內疚,可如今他就連冰清都失去了,還有,還有一貫待他極好的太傅。
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孤家寡人,一個傷了所有人的心,實實在在的孤家寡人。
常言,孤單的滋味,誰都要面對,誰也都難免會感覺到疲憊,而唯有孤獨卻是帝王逃不開的宿命;
人亦云,孤是王者,獨是獨一無二,獨一無二的王者必需永遠接受孤獨,他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更加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這是一種圓融的狀態,因為真正的孤獨是高貴的,孤獨者都是思想者。
然,獨憔悴,斯人不免,又誰能得見?
無色原本還想告訴胤澤說,自己似乎曾在清河看到皇后娘娘了,可見胤澤自失了冰清後就一直鬱鬱寡歡,今又這般愁憂,直是欲言又止,生怕自己一時看花了眼,惹得胤澤空歡喜一場,而後便愈加哀傷。
恰在無色慾說還休的時刻,甄彧掀簾入內,向胤澤報喜道:“皇上,您看誰來了?”
胤澤展眼望去,只見甄彧含笑退在一側,將一個碧衣男裝的人兒給讓了進來。
來人立在帳前,但看身披風露,腳染香雪,疲累卻依然善睞的明眸中,英氣逼人,對著胤澤凝望久,深情而喚:“皇上”
養在藍翎人未識
來人立在帳前,但看身披風露,腳染香雪,疲累卻依然善睞的明眸中,英氣逼人,對著胤澤凝望久,深情而喚:“皇上”
無色和常汀對望一眼,紛紛識相地退了出去。
座上的胤澤,分明驚異了片刻,不想,向梅語竟然不遠千里跑來藍翎找他來了。
她一定是很擔心,很掛念自己吧?所以才不辭辛勞,一路奔波而來吧。
想她一個姑娘家,在這樣天寒地凍的境況裡還這般無拘無畏,是該有多少的不容易啊!
胤澤心頭一熱,緩緩起身,望著向梅語,囁嚅道:“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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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寒風吹遍白堤衰柳,江山依舊。
只風景依稀淒涼時候。
再回到藍翎,八年時光,恍如隔世一般。
冰與雪,周·旋久。
淚痕莫滴素衣透。
數天涯、依然骨肉,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