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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人必非孟浪,此段姻緣,小弟一力承當可也。”玉麟歡天喜地的向著床後說道:“既如此,你說要認一認文爺,就出來相見罷。”裡面答應一聲,幾個丫鬟僕婦,簇擁一箇中年女人出來。玉麟道:“拙妻洪氏欲見文爺,請外邊去,待他拜見。”素臣走過中間,洪氏出來,只行常禮。素臣作揖相還。玉麟讓素臣靠東首坐,玉麟四邊朝上僉坐,洪氏與飛娘東邊僉坐。洪氏眼睜睜地看著素臣,素臣登時漲紅了臉,百般沒趣,飛娘只待要笑。洪氏開口問:“文爺貴庚?太太今年貴庚?有幾位姨娘?幾位相公,姑娘?”素臣道:“學生今年二十七歲,拙荊同庚,只有一個小犬,三個小妾。”說畢,忙立起身。飛娘見洪氏似不欲留,遂同玉麟一齊出外。玉麟遞酒定席,仍照前坐,優童復演出《壽夢》、《蔡邕》兩回。《壽夢》一回,是《遺命》、《再讓》、《三讓》、《魂譏》,演畢求教。素臣道:“這本是前人辭國生亂之說,但據弟看來,卻有不然。季子與叔齊一般以天倫為重,雖為父兄所愛,無得國之理。及夷昧薨時,季子適奉使在外,王僚已經僭位;季子若與爭立,是以讓始,而以急終,顯先君之失,開篡奪之端,豈季子所肯出乎?至而君之,不可謂季子之過也!迨闔廬刺殺王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愈無可受之理矣!故其言曰:“爾殺吾君,吾受爾國,是吾與爾為篡也!爾殺吾君,吾又殺爾,是父子兄弟,相殺無已時也!'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吳國,其知之可謂至明,處之可謂至當,似無可譏也!”廷珍道:“弟等因其父兄之意,誠切懇至,真可謂泐金石而泣鬼神,不宜守子臧之小節,而忘父兄之大德,兩番辭讓,未免不能達權,故從先儒之說以譏之。”素臣道:“季子非讓也,但不爭耳;讓與不爭,相去甚遠。以王僚之兇暴,既以為君,設使季子伸父兄之命,彼能帖然而聽命乎?不聽,則必爭;爭而季子敗,則身死名裂,而無補於君父;爭而季子勝,則季子斷不肯為爭國之人;至而君之,非惟德盛,其識亦獨優也。及闔廬致國,季子受之,則律以趙盾弒君之義,何說之辭?如殺闔廬,則論世及之常,國實闔廬所應得。且闔廬謀殺王僚,處心積慮,堅忍而成;其致國也,固逆料季子之必不受耳,如其受之,則亦必爭。聖達節,賢守節,慕達節之名,乃至不能守節,子臧且不肯為,況季子乎?故季子當父兄時,是讓其讓也,以天倫為重,可與伯夷、叔齊,爭光日月!當王僚、闔廬時,是不爭其不爭也,以君國為輕,不與魯桓、鄭厲結禍天親,兩無可議也!季子之觀周樂,論列國名卿大夫,言皆蓍蔡;其子死於贏博之間,孔子且慕其習禮,而使人觀葬;燕雀處堂之論,以悖逆無知之林父,且感之而終身不聽金石;此何等學識,何等德器,而肯與其侄爭國,以貽笑天下後世乎?終身不入吳國,真屬天理之當,人心之安,似未可執先儒之說,以苛求之耳!”戴、劉二人,俱爽然若失,愧謝自責。玉麟等亦俱豁然心服。復演《蔡邕》一回,是《戮善》、《激變》、《墜樓》、《鬼責》。素臣道:“此似亦踵前人之誤,董卓之暴惡,千古無對,只要想著遍發祖宗陵寢一節,就斷沒有不痛心疾首,欲其速死者矣!況每夜縱兵出城,俘掠子女,殺戮人民,天明滿載,鼓吹入城,將死者獻俘論功,生者姦淫戮辱,稍有人心的人,斷無不望其早死一刻、百姓早免一刻之禍!而蔡邕以區區遷轉私恩,為之驚歎失聲,其性與人殊,可謂衣冠禽獸!況有附逆之罪,若不加戮誅,是為失刑!尚可誤認為善人,以國史付之,使其顛倒是非,易亂典刑耶?至李催等之禍,實由天意,非王允所得而料也。李催等助卓為虐,惡逾飛廉、惡來百倍,為王法所必誅;若赦之,是無法紀矣!彼時若無賈詡獻策,即已遁回西溪;無叟兵內反,則城且無從攻,圍何由得破?或以呂布之虎將,一出而殲滅之,則天下從此望太平,曹操等禍端,亦無從起矣!乃天不厭亂,無端而叟兵內反,致呂布出走,王允捐軀,君臣百姓復遭慘禍,此真意外之事,豈可以責王允之失計乎?李催等惟不得赦,故須四布謠言,恐脅兵卒;若早得赦,則號令由己,勢焰更張,能必其解甲歸命,不作禍亂乎?魏孝莊帝懲催汜之亂,赦世隆,而其禍愈速,又可責王允之不赦催、汜乎?盜賊赦而成黃巾之禍,宦官赦而成董卓之禍,晉以屢赦而成五胡之禍,唐以屢赦而成藩鎮之禍,蔓草難圖,除惡務盡,赦豈善策,況此數兇,系漢君臣不共戴天之仇,而可赦乎?迂儒每於事後論成敗,以詆前人之失計,此千古任事忠賢,所同聲而一哭者;何兩兄之高卓,而亦出於此邪?”戴、劉二人,汗流浹背,再拜謝罪道:“弟等如蝨處褲中,乃敢妄論天下事,得罪古人者多矣!以下戲文,不必唱了,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