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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先拜水夫人,次見古心、阮氏、鸞吹,次見素臣、田氏,與素娥、湘靈都平拜了,攜著那黑女子之手,向水夫人道:“此乃罪臣家屬,籍沒入宮,姓木,名難兒,溫柔賢淑,識禮知書,兼通數學,東宮撥來,伏侍小奴,小奴敬其賢達,認為義妹。他情願隨奴來,伏侍太夫人,求太夫人另眼相看,感恩不盡!”水夫人仔細看那女子,見他蛾眉鳳目,凜凜有威,雖是面黑如漆,卻非凡相,因道:“既是你結義之妹,自不當以下人待之,況宦寺擅權,刑賞倒置,罪臣焉知非功臣乎?古者罰勿及嗣,即果系罪臣,亦縉紳之裔也。”問那黑女:“行幾?”黑女答是:“行四。”因吩咐紫函等俱稱為木四姐,令素臣以妹視之,便於常處。當下與各人見禮,鸞吹等俱以四妹呼之。水夫人命文虛備席,款待璇姑,去請素文、阮氏二人,俱因璇姑初到,當與素臣敘述一切,素臣在席,不便同坐,託辭不來,當下水夫人主意,令素臣、璇姑陪坐一席,田氏、鸞吹、素娥、湘靈、難兒一席。難兒不敢就坐,水夫人道:“我已說過的了,同為縉紳之裔,況大姐已認為姊妹耶?其勿復辭!”難兒告坐坐下。席上水夫人細問璇姑,復把素臣在外所為,及自己避禍至此,並娶素娥、湘靈之事,一一說知。璇姑所述,與石氏、褚宗之言,大略相同。至入京以後,素臣等皆未知道,大家側耳而聽。璇姑道:“奴進東宮,與鸞音妹子,俱撥在張娘娘位下,有半個多月光景,張娘娘愛奴兩人,要擇個吉日,請東宮爺收用。奴便哭泣懇求,說明是有丈夫的,求娘娘超釋。張娘娘根問丈夫姓名,奴便說出相公。張娘娘大驚道:‘你丈夫是那裡人?怎與文忠臣同名同姓?’奴說:‘夫主住在吳江,是個生員,收奴為妾,已經貼身伏侍;因未稟明老主母,尚未成婚。’張娘娘愈加驚異,慌忙啟知東宮,把相公的家世、年紀、相貌,一一盤問明白,發出一個手卷來,上面面著相公的面貌,東宮爺親筆寫著‘天下第一忠臣’六個字兒。”說到那裡,水夫人及田氏等,眼淚直淌出來,素臣更是淚流滿面,激切無限。璇姑道:“奴見了手卷,既感激東宮,又如見相公,淚下不止,張娘娘百般勸慰,說是文忠臣之妾,當日就把奴遷居別室,撥了兩名宮女,一名內監,來伏侍奴。奴因此得叩問娘娘,才知相公御前奏對,及謫發遼東之事。奴那時痛不欲生,張娘娘百般勸慰說:‘東宮爺撥人護衛,一路可保無虞,將來就要召用,只須安心以待。’到了九月初間,太監懷恩接了相公手書,送與東宮爺,張娘娘給奴看視,把奴嚇得要死。鸞音妹子勸道:‘已過之事,不必愁他。書上現說微服赴遼,將來自是無事,何必驚慌?’及至九月望後,遼陽衛有文書達部,說相公並未到配,只一腐屍,腰間袋內有浸爛解批一張,詢之土人,俱供系相公失足落水致死,但屍肉俱腐,無憑檢驗,做了一樁疑案。懷恩進宮說了,奴幾番哭死了去,又是鸞音妹子再三勸說:‘相公書上,

早已說明蟬蛻之意,這河內腐屍,非蟬蛻而何?怎姐姐竟認起真來?’張娘娘也是這般解說,奴便如醉如夢,直到如今。今年正月盡間,有個革職博士洪文,說與相公是好友,東宮爺極敬重他。他說:‘太夫人現在豐城,他與豐城知縣通家,曾為相公作伐,聘娶其女。’”向著湘靈斂衽道:“想就是姐姐了?東宮方遣內監送奴來此,並賜白金五百,以供奩具。不圖相公已先回家,真是謝天不盡!”

素臣急問:“洪文是長卿兄了,長卿現在何處?”璇姑道:“洪君為東宮講說經史,時刻不離,現在宮僚,不過備員而已。有相公家信一封,託懷恩交奴帶回。”水夫人然道:“書未得達,空累長卿跋涉數千裡,深屬不安!”素臣大喜道:“長卿兄遭際東宮,將來抱負得以展布,國家之福也!只是你所說圖畫之事,我被謫時連夜出京,東宮之畫,從何而來?”璇姑道:“張娘娘曾說,東宮遣一江南畫師,尾著相公出京,一路在車上就打了稿子,到了通州店裡,燭下又細看了一遍,才畫成的。說相公那時看著書信,面有憂疑之色,故畫上亦帶著點蹙額之意。”素臣沉吟:通州店裡,是八月十七夜間了。那日正遇著紅須客,有甚書信看來?哦,是了!因向水夫人道:“天下事猜想不出者很多。孩兒曾說過,崇文門口接一個老蒼頭的柬帖,至今不知其所從來,與前日廖監那一種變頭,俱令人猜想不出。那畫師說我看著書信,必是那柬帖了。”璇姑道:“柬帖上說著甚來?”素臣道:“柬帖所寫,字字先機,言言龜鑑,路上全賴著他。臨末四句,說:‘神龍見首,鴻爪留痕;待時而動,休哉令名!’我之決計潛歸,也是為此。只再想不出是何人所貽?不得銘刻其名,私心頂祝,為悵悵耳!”璇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