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還是那麼一句:“我,我尋你有點事。”或許是不習慣和文璞這樣說話,軒哥兒竟有點微微口吃。
文璞笑了笑,笑容裡有幾分諷刺:“相府公子到我們這種地方,有什麼吩咐儘管說。”玉翠聽出文璞話裡的怨氣,輕輕拉一下文璞的衣袖。文璞壓下對軒哥兒的那種怨氣,低頭對玉翠笑一笑示意自己沒有事,抬頭再看著軒哥兒,眼裡一片坦然。
他和玉翠這樣的動作,一點也沒漏過軒哥兒的眼,雖然時光流逝,玉翠平日也勞累,眼角那已經長出細微的紋路,但沒有損了她的容貌,反而更添了一股風韻。想起京裡有過的傳言,軒哥兒覺得又是一陣胸悶,縱然當年的事鬧的紛紛嚷嚷,楚府門前已經立下兩不相認的話,但文璞是楚家子孫這點是怎麼都改不了的。若他們之間真有個什麼,那也是楚家面上無光。
文璞已經開口:“楚公子,你究竟有何要事,若沒有就請回吧。”說著文璞做了個請的手勢,軒哥兒回過神來,總要先把文璞勸的回心轉意才好說別的,他重重喘了口氣行了一禮:“大哥,能否借一步說話。”
這聲大哥出口,店堂裡所有的人都怔在那裡,文璞的眉不由皺起。做為方氏所出的嫡長子,當初自己在楚府的時候,軒哥兒對自己這個佔了長子名分的人沒什麼好臉色,雖礙於禮儀能夠說幾句話,但從沒叫過自己一聲大哥,此時這聲大哥出口,文璞只覺得自己聽錯了。
軒哥兒還是滿臉懇切看向文璞,又叫了聲大哥:“當年小弟年幼,不曉得長幼之序,對大哥多有冒犯,今日就給大哥賠罪。”說著長長一揖。若是軒哥兒依舊像小時一樣跋扈,文璞還知道怎麼應對,但他此時謙和有禮,文璞再不退一步就不好了。
玉翠已經開口:“文璞,既然楚公子尋你有事,就往後面去吧。”文璞嗯了一聲,做個請的手勢就往後走去。軒哥兒經過玉翠身邊時候本想笑一笑,但那張臉對著玉翠怎麼也笑不出來。若不是她,這些事也就不會發生。
玉翠等他們走了,這才招呼店堂裡的人繼續喝酒,又讓榛子給文璞他們送去茶水和點心,自己依舊坐在櫃檯裡面招呼客人,但那思緒一直繞在文璞那裡走不出來,不曉得他們兄弟談些什麼?會不會吵起來?
見榛子送茶出來一臉平靜,玉翠又放心下來,看來他們兄弟沒吵起來,但那心還是不落,乾脆去後面瞧瞧,這是自己的店,還怕什麼呢?
文璞請軒哥兒進的是自己的屋子,見裡面筆墨紙硯都齊全,書桌上還整整齊齊擺放著文璞寫的東西。軒哥兒讚了聲:“聽說大哥你文才出眾,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文璞沒有請他坐下只是看著他:“你到底有什麼事,就直說吧,不用再繞圈子。”
榛子已經退了出去,楚家的僕人在外面等候,屋裡只有他們弟兄兩人,軒哥兒直接開口:“大哥你讀書明理,難道連人倫一道都不曉得嗎?”聽到他這樣問,文璞倒笑了:“人倫一道?我倒想請教請教,丈夫逼死妻子又是什麼道理,還有,你的母親試圖殺死我難道又符合人倫嗎?”
前面的事軒哥兒知道,後面這句軒哥兒就不清楚了,他的眉不由緊鎖:“你胡說,母親對你哪點不盡心?冬做棉襖,夏日送冰,連你頑劣父親要責罰你,她都攔在裡面,比……”軒哥兒畢竟只有十六歲,再是老成也比不上那些真正經過事的人,終於小聲嘀咕出來:“比對我還要好。”
文璞笑的很大聲:“好一個溫柔慈愛的方夫人,她是你的母親,你自然覺得她樣樣都好,可是我那時雖只有十三歲,卻也分的清好壞,真正對我的慈愛還是裝出來的慈愛難道我不知道嗎?”軒哥兒的鎮靜在文璞說方氏的時候就漸漸消失,等到文璞說後面幾句時軒哥兒已經開口為自己的娘分辨:“那也是因為你頑劣,並不是母親不好。”
文璞看著軒哥兒,他是方氏生的,自然對方氏親暱,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文璞猛地吸了口氣,敲了敲桌子,這樣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開口時那聲音已經帶了寒意:“楚公子,我已是楚家逐出的人,你此時和我講什麼人倫已經晚了,況且我自姓張,你姓楚,本就不是一家人,楚公子你還是請回吧。”
軒哥兒今日來此,本是想和文璞緩和一下關係,等到以後再慢慢勸說他回楚府,畢竟父子骨肉分離,看在外人眼裡也不成樣。誰知說不到兩句就被文璞堵在那裡,再說下去只怕又要起爭執,這樣傳出去也不好,只得拱手道:“那我先告辭。”
等軒哥兒快走到門邊的時候又轉身去看文璞:“我見你想參加會試,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叔公已經和人打過招呼,就算你進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