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
薛姨媽一心惦記著兒子,第二日掙扎著去王夫人處求情面。
王夫人形容枯槁,抬起黑漆漆的眼珠兒盯了薛姨媽一陣,金釧兒奉了茶便退下了,王夫人話語冷淡,道,“若是別人,請璉兒出去料理料理也就罷了,璉兒不成,還有大哥。雖然我們以前有不是,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大哥也不會撂開手不理。不承想,蟠兒卻落在了林謹玉手裡。那個小子,妹妹也是知道的。之前他無官無爵的時候,誰能佔到他半絲便宜呢?弄來弄去,都是我們沒理,連累了家族跟娘娘。就是我,也只好在佛堂唸經,以贖前罪,也為娘娘祈福呢。”
薛姨媽流淚道,“我怎能不知呢?只是如今除了姐姐,誰還能幫我們娘兒們呢?”
“妹妹,若說林謹玉恨你一分,那麼便恨我十分。我如今是哪個牌位的人,妹妹不知道嗎?只一個金釧兒是我使慣的,一舉一動不由自己,”王夫人嘆道,“我們姐妹,也沒袖手旁觀的道理。妹妹,闔府上下,如今能求動林謹玉的也只有老太太罷了。老太太是親外祖母,有所求,縱然林謹玉不願意,也得思量三分呢。”
薛姨媽十分為難,老太太豈是好求的,因著薛寶釵的姻緣還要賈寶玉身上,薛蟠三番兩次的惹是生非,給府裡添麻煩,豈不是讓老太太挑了眼去。不過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薛姨媽只得往賈母處來。
賈母見她臉色有異,便知有事,只是賈母房裡李紈三春等女孩兒俱在,王熙鳳、邢夫人、王夫人、尤氏也都在賈母身邊奉迎,薛姨媽一時倒不好開口,賈母慈和的笑道,“姨太太來了,快坐。怎麼瞧著臉色不大好,可是身上不爽俐?”
薛姨媽也顧不得臉面不臉面,哭哭啼啼的將事說了。賈母道,“我恍惚聽人說昨兒個蟠兒媳婦在院裡大吵大鬧,連寶丫頭都給她氣病了?”
薛姨媽嘆道,“修下這等攪家精,能怎麼辦呢?都是命啊。只可憐寶丫頭,日日為我分憂不說,還要受這等委屈,我一想起來,就心疼得吃不下飯。”
王熙鳳勸道,“姨媽在家做女兒還是出門子做了媳婦、哪裡見過這等混人。唉,對這等人,一味的發善心是不成的,姨媽還須拿出婆婆的譜兒來才來。也正一正規矩,別讓家下人瞧了笑話呢。”
薛姨媽臉色微紅,賈母皺眉道,“傳得闔府皆是,怎麼還有修園子、銀子錢什麼的?可是誰用了姨太太家的銀錢,叫你那兒媳婦知道了,犟嘴呢。”
薛姨媽心裡一緊,忙道,“哪裡有這等事,都是蟠兒家的不知事,瞎嚷嚷呢。”
“這就好,姨太太在府裡住著,若是手裡緊巴儘管開口,咱家雖不富庶,總不愁花銷呢。”賈母道,“我自嫁到府裡,自重孫媳婦做起,到今日我也有了重孫媳婦,經的見的多了,既然是親戚,姨太太就蟠哥兒這一條根兒,你又求到我這兒,我少不得拿大,叫璉兒去林家問問看呢。朝中的事,我老婆子也不大懂,輕重緩急,只盼著謹玉看我薄面吧。姨太太覺得如何?”
薛姨媽眼中一熱,起身行禮,泣道,“謝老太太。”
王熙鳳忙攙起薛姨媽來,賈母擺擺手,“哪至於此呢。唉,我再多句嘴,姨太太,蟠兒媳婦也當好生管教了,寶丫頭這樣溫順知禮的女孩子,若給她不知好歹的壞了名節,女孩兒一輩子可就賠進去了。”
薛姨媽低聲應了。
賈璉即得了賈母的話,薛家備了重禮,少不得著人派帖子,去林家走一趟。
林謹玉如今日見穩重,也會說幾句客套話了,請賈璉坐了,小丫環奉了茶,林謹玉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璉表哥嚐嚐,今年的新茶。萬歲爺賞的,內閣每人一斤,我喝著還好。”
賈璉著實感嘆林謹玉的出息,呷了一口,誇讚了幾句,笑道,“表弟真是有大出息了,老太太命我來瞧瞧表弟,也是有事相求呢。”
“我們姑表兄弟,何用得著一個求字。這裡頭還有老太太的話,表哥只管吩咐就是。”林謹玉笑悠悠的,只作不知。
“唉,說起來,一家子都犯愁呢。”賈璉喟嘆道,“聽說表弟在審薛家的案子?”
“不錯,這事兒,表哥的岳父,王大人也知道。”林謹玉溫聲道,“薛大爺在萬歲爺面前掛名也不是頭一回了,看著王大人的面子,我還替薛家說了幾句好話,不料萬歲大怒,命我主審,我正發愁呢。”
賈璉聽著有門兒,道,“誰說不是呢?薛大兄弟原是出了名的呆貨。修下這樣的親戚能有什麼辦法,我聽你鳳嫂子說,姨太太一大早上的就去求老太太,哭泣不止。這麼大年紀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