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辣、心硬如鐵,實不該覺得人生苦悶的。如果江白沒有在他還不那麼炙手可熱、風光無限的時候遇上沈蕭疏,他大概的確如此。
多年以前,那時候江白還不那麼炙手可熱、風光無限,他殺人、喝酒、行蹤不定,他覺得人生沒多大意思,但他也不覺得人生苦悶,遊走江湖之人大抵如此。頭天還在妓院賭館徹夜尋歡作樂,第二日便被找上門的仇家手刃……都是稀鬆平常之事。人說除卻生死無大事,但他們將生死都看小,這樣說起來,這些人若不是劣跡斑斑血債累累,也可算是高人了。除開那些惡行,江白還有一點使他不能成為高人——他好色,好的還是男色。
多年以前,好男色的小魔頭江白遇上大魔頭沈蕭疏實屬意外。這個意外於江白是幸而不幸,於沈蕭疏就是倒了大黴。
沈蕭疏先是被正道圍攻,受了重傷,這是他少有的黴運,但比起之後還不算什麼。他身受重傷,恰逢天降大雨,便就近躲進山洞避雨。剛跌跌撞撞進入洞口,一把劍就架上他的脖子,裡面恰好有人,這人就是江白。
江白警惕地問他:“你是何人?”
沈蕭疏自然不敢在這樣的情境下說出自己的名字,於是拼盡一口氣起手便攻。但他傷勢沉重,江白雖年紀輕輕,但在武學上已經小有所成,一番纏鬥,沈蕭疏竟然敗於江白劍下。
沈蕭疏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很是狼狽,但江白卻從這狼狽中發現了野蠻的、骯髒的、強悍的、帶著血腥氣的美。江白審視著他,竟然忍不住蹲下身,抓住他的長髮把他扯起來,在他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那滋味,像是在嚼碎一顆尚在跳動的、血淋淋的蛇心。
那一帶山勢龍盤虎踞,再找出一處洞穴也不難。千千萬萬個洞穴,沈蕭疏卻偏偏挑了這個,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倒了大黴。
作者有話要說:
☆、海市煙消
沈蕭疏預見了自己即將受到的凌|辱。這樣的凌|辱若是讓一個黃花大閨女受了,是定然要自盡以示節烈的。但沈蕭疏不是黃花大閨女,所以他只是俯躺在冰涼粗糙的石壁上,咬緊牙關,一言不發,任江白在體內粗暴地律動、抽|插。
幹一個美貌的手下敗將然後殺掉,對於江白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的。江白“不足掛齒”地幹了沈蕭疏兩三回,兩回還是三回由於天長日久不復記憶,又準備“不足掛齒”地殺掉他。
沈蕭疏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意圖,暗暗嘆了口氣,不想自己到頭來竟然落得個被一個無名小卒先奸後殺的下場。受辱而死,文人淪落至此恐怕免不了要寫一篇極盡鋪陳的四六句以備死後呈給閻君看,但他說到底不過是個舞刀弄劍的武夫,到了這關頭,心裡也只有三個字:真倒黴。
江白低頭找劍。劍被放在一臂之外,所以他不得不欠身去夠它,就是這一欠身的時間,他改變了主意,他決定暫時不殺他——這樣的美人留著看看也能養眼,消磨過被大雨困在山中的這幾日時光再殺不遲。
他手指如風,上上下下封住沈蕭疏周身大穴。
沈蕭疏痛苦難當,蒼白的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江白偏頭,如痴如醉地盯著他好看的額頭,他想,這些細汗倒很像清晨時分玉簪花上的露水。這樣的聯想讓江白的神情不覺帶上一抹柔和,而他又生得風雅有儒氣,霎時間他宛如披帶一身清風明月,彷彿雙眼不曾見過罪惡、兩手不曾沾過血腥。
沈蕭疏厭惡地閉上雙眼。
江白也自覺方才的行徑過分了。士可殺,不可辱。眼前這人雖然不是士,但江湖中人,傲氣比之文人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江白向來只殺人,不辱人,這回也算是開了先例。他心裡湧起無關痛癢、輕描淡寫的愧疚,低聲道:“俠士無需憂心,我這就替你採寫傷藥來。”說完便一頭鑽入銀線般的大雨中。
雨水瞬間把他淋得渾身溼透,從頭到腳無處不被秋雨無孔不入的寒溼纏繞,這樣的冷雨讓他清醒。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明白過來,自己不會殺那個人,因為當他吻上那片柔韌的、溫熱的、沾著鮮血的薄唇時,他就愛上了他。時至今日,那還記得他用牙齒輕輕撕咬那片嘴唇齒間感受到的細微的、不馴服的顫抖。
江白採來傷藥,在指間揉碎了,把糊狀物混合綠色的汁液塗到沈蕭疏狼藉的傷口上。
沈蕭疏不著寸縷,但既然已經被人幹過了,為這個而屈辱就非常矯情了。況且傷勢加快恢復對他是大有助益的,如果江白不殺他,他便可以等到傷勢好轉功力恢復殺死他。
世人皆傳沈蕭疏心機深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