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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的劍花接踵而來。

謝楨憑藉劍的走勢估計對方身形,幾招已過,他判斷出這人身高與自己相仿。猶如燈光照徹黑夜,對方的身體在他頭腦裡成形,他的攻擊也有了靶子。

長鞭兼具靈活與凌厲,謝楨手腕用力,同時將內力注於鞭身,幾道氣勁襲向對方的幾處要害。鞭身甩動,整套招式在眨眼之間完成。

然而那人也並非池中之物,一一用劍氣化解,而後再次穿過紛飛纏繞、若虛若實的鞭影迷陣刺向謝楨胸口。

謝楨側身一躲,對方因慣性繼續保持前進的勢頭。藉此良機,他抽直作彎曲阻撓之勢的長鞭,雷霆萬鈞地撻往對方脖頸。

誰知瞬間又突生變數,那人右手持劍,左手竟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刀,穩穩架住來勢洶洶的長鞭。兩力相抗,一時戰局僵持、難解難分。

謝楨問:“你是何人?”

那人果然沒有回答,而是收穩右手劍,劍鋒一轉,從他掌刀的左手臂空隙下刺向謝楨。

謝楨一驚,要躲卻為時已晚,劍刃向下劃破他的腰側。他來不及感到痛楚,閃電般抽回長鞭,以足點地退後十步。

對方的劍也隨著他退後的步伐緊追不捨,步步相逼。謝楨只好一邊退後一邊以鞭相擊。

腰際熱流一波波湧出,粘稠的液體沾溼他的衣物,他知道自己在流血。自己在流血,二十年前的父親也在流血。那些畫面的顏色被時光濾去,他卻清晰地記得自己雙手捂上父親胸口時感受到的溫熱粘稠的觸感,感受到它們從父親身體內逃逸時洪水決堤般的勢不可擋……那一切都與如今並無二致。他並不痛,卻有大廈將傾而無力挽回的絕望感。

他在戰局中再次落入下風。他甩一鞭,對方便用劍招破解。鞭法是幻影重重曲折迷離的迷障,而劍法是刺破濃霧的強光。他的氣力在一次次被阻下的攻擊中消磨,而刺向自己的長劍仍然穩而堅定,謝楨漸漸捉襟見肘,身上被劍氣劃出幾道深刻的傷痕,對方卻毫髮無損。

戰局徹底被對方掌握,從勢均力敵分庭抗禮淪為對方隨心所欲的屠宰場。黑暗中的敵手凌空挽起幾朵劍花,內力的衝擊如期而至,後面則是令他應接不暇利刃的攻襲。謝楨看著那道白骨般的劍刃在黑夜中交織綿密凜冽的劍陣,是噩夢的網迎頭鋪展,將他密不透風地籠罩其中。

最後一次徒勞的抵抗被毫無懸念地終止,鞭身軟了下來,像一條委頓的死蛇跌落到謝楨腳邊的泥水裡。獵人收網,長劍穿透獵物的心臟。

在死前極短暫又極漫長的寧靜中,謝楨茫然地睜開雙目,眼前是一片漫無邊際的白色。這種白色,最初出現在沈蕭疏的劍上,後來一次次在他的噩夢中重演,最終為他冗長的人生長夢作結。這場長夢裡,他沒讀出因果,但讀出了宿命。

……你是誰?

這個問題哽在他的喉間,最終沒有問出來。

梅堯君和初九因禍得福,過上了幾天安穩日子,而這轉瞬即逝的寧和不久便被迎頭而來的痛擊打破。

他們講完一夜的經,正揉著老腰喝早上的茶湯藥,葉檀心就告訴他們一個噩耗:“梅伯伯已到洛陽來了。”

梅堯君把碗一放,“什麼?!”

這個訊息對初九似乎毫無殺傷力,他的頭埋在碗裡,依然在專注地喝著茶湯。梅堯君一怒,把碗從他手中奪過來,擱到自己的另一側去,讓初九夠不著。

初九便舔舔嘴唇,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彷彿很是憂心,道:“梅莊主為何而來?難道又是逼婚?”

葉檀心搖搖扇子,不屑道:“不是,梅伯伯哪有閒心管你們這些小兒女的情情愛愛……是受邀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允和山莊莊主謝楨,三日前竟然在洛陽城外遇刺身亡。梅伯伯是過來是受理此事。我說你們……”葉檀心看向梅堯君,“鎮日關在小院裡你儂我儂,對他事不聞不問。別的事還好,這都牽扯到梅莊上,你竟然還不為所動!”

梅堯君反唇相譏,“葉公子對家族之事也不甚掛心,有何資格來對我指手畫腳?”

葉檀心皺眉道:“你我之境遇能夠相提並論麼?葉家祖上的功勳越大,聖上就越是希望葉家無所事事遊手好閒,頂著爵位毫無作為。我要真表現出有心仕途,恐怕過得沒這般安穩。反觀堯君你……”

“不必說了。”梅堯君起身,“我志不在此,梅家也未必要落到我肩上。我知道我那幾個兄弟似是虎視眈眈,他們有心,讓他們到祖宗牌位前來把梅莊要過去。”言罷便大步踏出房間。

初九卻很是淡定,把碗中剩餘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