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頭皮走到梅堯君前面探路。繞過影壁,院內橫陳著幾具屍體,半凝固的血液滿地都是。梅堯君落腳發現腳下滑膩,忍不住想吐出來,因在初九面前卻不得不忍著。
往裡院走,看到了更多的屍體。
他們探遍整座宅子,發現其中竟無一活口,死亡寧靜肅穆的雙眼無聲無息地凝視著此處,月光從樹梢間投射下來,像灑了一地的白森森的碎瓷片。面對這樣的慘狀,兩人相顧無言。
梅堯君先冷靜下來,他伸手扶起腿軟的初九,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
初九點頭,強撐著站起來。
旁邊的芭蕉樹後突然傳來響動,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初九更是整個人都貼在梅堯君身上,恐懼道:“鬼!”
梅堯君把他從後面拉出來,低聲安慰他道:“別怕,不是鬼。”梅堯君直視前方,樹後走出來的人是梅昀風。“父親你怎會在此?”
梅昀風也奇道:“章兒……你為何出現在此地?”他看向梅堯君身後的道士,從他一身道裝推斷出這人大概就是初九了。
梅堯君向他說明緣由,梅昀風道:“此地恐生變故,你們速速離開!方才為父同武林豪傑在屛悅軒商議正事,後來屛悅軒突然起火,我們從中脫逃,幸無所損傷,而曲樓主先行離去。待脫逃後我聽探子來報說這裡情況有變,故來相詢,誰知遇上了你們……總之這裡是是非之地,還是不要逗留為好。”
梅堯君想到方才檢視院中屍體,並未找到曲墨和李雙寒的,而現在聽梅昀風說他們先行回來,反倒不確信他們是否遇害。
初九道:“依前輩所言,曲樓主和李大俠現在應該已經回返此處,然而卻不見蹤影,真是令人費解。”
梅昀風問:“院中屍體是否清點過?”
初九言:“不曾,只粗粗翻看過一遍。”
“那……再找找看。道長你隨章兒翻查這邊的,梅某去看前院的。”
“不。”梅堯君打斷他,“讓初九隨您去前院,他會武功,能有個照應。”說完梅堯君就後悔了,他看向初九,內心有衝動想讓初九拒絕,從而同自己呆在一處。
但初九卻點頭道:“這樣也好。”便同梅昀風穿過幽深的花園向前院走去。
梅昀風走在前面,目不斜視,初九提醒他走慢些好查檢院中散落的屍體。
他便稍微放緩了腳步,仍不回頭,問初九道:“閣下可是清微觀李真人門下初九道長?”
初九的臺詞被他搶了,只好答一句“是”。
梅昀風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又問他何年入觀修行、何年離觀遊歷、在觀內如何修習道法等。初九略過當年自己掛科和關禁閉的經歷,其餘都據實以答。
這樣一路走到了院門口的影壁處,初九聽見門外有漸行漸近的嘲雜聲,奇道:“莫非是有人來了?”
梅昀風點頭:“應該是豪傑們得到訊息都趕過來了。”
梅昀風突然轉過身來,月光在他臉上塗上相間的明暗,他因此顯得有幾分詭異,初九不禁打了個寒戰,又聽到他問:“道長覺得這是何人所為?”
初九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道:“晚輩不瞭解江湖中事,不便妄加揣測。”
人聲越來越近,兩人的氛圍卻寂靜得可怕。梅昀風轉身往前行了幾步,與初九拉開一段距離。神棍初九直覺不好,卻礙著梅公子的面子不能離開。正侷促時,從四周的陰影裡跳出兩個黑衣人,不由分說地亮了武器,同初九打鬥起來。
初九的第一反應是這兩人是潛伏在此處的殺人兇手,繼而擔心梅堯君與梅昀風的安危;但下一刻他看到遠遠默立著的梅昀風彷彿成竹在胸,立刻意識到自己掉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圈套中。
出乎意料的是這兩個黑衣人雖然來勢洶洶,實則實力平平,初九以一敵二仍不覺得困難,但想脫身卻又無從下手,只能同他們徒勞地耗費時間。
大約過了五十招,他聽見凌亂的腳步聲如細碎的潮水漫過門檻,還有搖曳的火光照映在院中的桂樹上——果然有一大群人過來了。初九喜出望外,正欲向來人求助,卻見梅昀風指著他對打頭的人說:“鍾大俠你們總算來了!梅某逮到在聚豐樓寓所犯下如此令人髮指之惡行的兇手了,就是他,他是沉檀宮之人。”
幽深複雜的目光齊刷刷地指向初九,初九沒料到梅昀風竟然做的是這樣的打算,不由質問道:“梅莊主為何做此偽證汙衊於貧道?”
鍾宏也問:“這……梅莊主可有確鑿證據?”
“梅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