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上,撫著身側的籮筐,“說吧,誰讓你們來的。”
☆、林家少年
“您這麼篤定不是六叔讓我們來的。”馬明義環顧四周; 這才彎腰取出了桌下的一條長凳,長凳有些年歲了; 木紋都有了細細地裂痕; 他拉著毛不思坐下,並未與老婦客氣。
“小六那孩子; 雖不是我看著長大的,但多少也曉得他的品性。”老婦抬起混沌不堪的眼球; 嘴角因為下耷的面板笑的並不好看; “若真是他,你二人又何必搭著自個來陰陽道尋我。”
如果不是她及時出現,免不了要在陰陽道里生出大風波。
“六叔的確不知道我們過來。”毛不思收起降魔杖; 坐的筆直。
“誰讓你們來的。”話說出口; 老婦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這個世上; 知道她會補魂術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何映秋向來是個嘴巴嚴實的凡事聽得多說的少; 老師父則在小縣城隱姓埋名; 多年前也已離世。
拋開他倆,知道補魂術的; 就只剩下那人了。
手指微微蜷動; 老婦起身倒了兩杯茶遞給面前的兩人; 落杯的時候不小心濺了幾滴在桌面上; “他,過的可好?”
語氣聽上去不像是仇人,更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
“不太好。”毛不思回想著與小鬍子相處的情景; 他整個人都被陰鬱包裹著,沒有過分的喜怒,更多的是情緒上的陰晴不定。
她想,他應該是過的不太好的。
“我們之所以來尋婆婆,也都是被他脅迫。”馬明義及時打斷毛不思的話,大手在桌底看不到的地方不露痕跡的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說的太多。
言多必失。
他們不瞭解男人與老婦的恩怨,馬明義便只挑了重要的講給老婦聽,把自己和毛不思從當事者的立場摘出去。
“御鬼之術……我當他永遠也學不會呢。”空氣中飄著花茶香,味道極淡卻莫名有些熟悉,老婦身子骨不太好,坐在桌案的另一面越發顯得佝僂,任憑怎麼看,都是個耄耋之年的老人。
毛不思實在想不通,這樣的一位老者,能和那個男人有什麼深仇大恨,費盡心思不惜拿馬明義做局尋她。
“自蒼天初立,便生有三魂。三魂相依而生,你從別處取一枚補上,他人便少一枚,待百年後所取之魂若是認你為主,其它聚合不起的兩魂將會因少一條而無法輪迴轉世,永留便冥界。可冥界是什麼地方,哪裡會容得無主之魂肆意遊闖,到頭來,不過是個魂飛魄散被消散掉的下場。”陰陽道也不是沒有因尋不全魂魄而滯留的,可多半都是暫時的走散,十數年後自會相聚。但是補魂就不一樣了,那是強行借別人的魂補全另一個,從而為另一人換取轉生的機會,“世間的移植手術尚且出現排異,更惶誠是條有自我意識的魂魄,缺魂之人百年難見,可成功的補魂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我被補上的生魂才會掙脫軀體,去尋找它自己的主人?”馬明義盯著杯中的茶湯。
“主人?它哪裡有什麼主人。”茶水微涼,老婦又添了杯新茶,“它本就是你的,只不過它忘了。”
“婆婆,我不懂。”毛不思被老婦說的越來越糊塗,“你怎能確定那條就是他的。”
“契合。”老婦蒼老的手指撫摸著杯口,“除了他本人的魂,世間這般契合的怕是難找。”
“那婆婆,您能不能幫他再補一次。”毛不思身子前傾,她唇瓣抿起,一雙眼睛大而晶亮。既然是契合的,那麼修補起來理應簡單才是。
“補魂也得先有魂,而後才能補。”她當然不介意再幫馬明義一把,趁著還有幾年可活,只是這其中最大的問題不是她不肯,而是那條掙脫而逃的魂消失了,沒人知道它去了哪裡,“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幫不了你。”
希望再度破滅,毛不思閃光的眼神因著老婦的這番話,立刻黯淡下來。
“那婆婆可有辦法讓那人不再來騷擾我們?”失望還沒來得及在他心裡蔓延,瞬間就被扼殺。凡事,如果你求不到最好的結果,那就一定要求最有利的結果。馬明義腦子轉的飛快,魂註定得不到的情況下,他起碼要先做到自保,這個自保首先面對的就是那個月色中的神秘男人。
人心可怕,邪祟可怕。
能操控邪祟並有所圖謀的人更加可怕。
“對。”毛不思提起精神,點頭如搗蒜,語氣裡也免不了帶著擔憂,“我瞧著他似乎找您找的都魔怔了。”
“他還是老樣子,凡事都要辨出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