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吧。”
正如同毛不思想的那樣,王頌不會老在此地待著,晚膳時就聽父親說他過兩日便該回萬州了。
萬州,這個地方對於毛不思的記憶而言,就是一片空白,與離她生活的地方極遠,或許這一嫁,此生都無法再見親人面。
這頓飯,就在毛不思的味同嚼蠟中度過,她沒有心情,後孃和幾個弟弟妹妹也不敢高聲說話,生怕惹了她的脾氣。
“我去把這雙繡鞋送給姐姐吧。”赤紅的繡鞋上繡著細密的紋路,只需搭眼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娘對不起你。”正房內,婦人拉著汪聲韻的小手,這雙鞋原本是她繡來給自己的,“老夫人瞧不上何家,這才……”
她一個外室,能被扶正,嫁入汪家當續絃,已經是極大地不容易,老夫人偏又成日裡在她面前一口一個‘我那早逝的賢媳’,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落到韻兒的婚事上,她怎的還敢跟老夫人爭。
王家那是什麼家世,王頌長子長孫,王夫人又豈會看上韻兒的出身,老夫人不過是旁敲側擊了下,沒幾日,王家就來提親了,只不過由王頌與韻兒的郎情妾意,變成了與汪聲荃的媒妁之言。
“母親莫要自責,是女兒與頌哥哥無緣。”
“傻孩子,以後可不敢這麼叫。”摸著汪聲韻手心一道道的紅痕,婦人眼眶又紅成圈,“疼麼?”
“習慣了。”疼當然是疼的,可她已經習慣了。
繡鞋是被鶯歌嫌棄的拎進去的,汪聲韻站在夜風中等啊等啊,等到隔壁院子裡都熄了燈火,汪聲荃才把她喚進去。
只有在汪聲荃的閨房內,才能感受到什麼是大家小姐,這屋裡最劣質的物件,都是汪聲韻房間裡沒有的。
“做的倒是精細的很。”汪聲荃的調調從毛不思口中說出,帶著些許的古怪,“怕不是兩三日做出來的罷。”
“我繡了月餘。”汪聲韻這話倒是不假,從王頌說要娶她的那天開始,她就偷偷的繡起了自己的繡鞋,好在她與汪聲荃腳一般大,這才可以舍愛送她。
“這麼巴不得我嫁出去?”毛不思猛地拍了下身邊的几案,動作響的連自己都忍不住駭了一跳,嘴上卻不饒人,“你當我走了你們一家子就可以在汪府為所欲為了麼?別做夢了,有我兄長在,這汪家永遠輪不到你們出聲。”
“姐姐教訓的是。”汪聲韻垂著頭,看上去,莫名的讓人憐惜。
“我收了你這物件,不過是給你個臉面罷了。”說著,便不耐煩的閉眼揮手。
直到腳步響起,房門被開啟,然後再度被帶上。
鶯歌站在一旁聽了半響,等人走了,才蹲下身子,給毛不思捶著小腿,“小姐真是菩薩心腸,要我,早把東西甩她臉上了。”
“我還真要收了這繡鞋,踩著它出汪府,踩著它去更好的地方。”
黑暗中,毛不思和汪聲荃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兩張嘴不停地張合,一個回應,一個跟著不停地重複。
“韻兒妹妹,我明日便要動身回萬州了。”與前兩日相同的地點,側門旁,王頌牽著她的手。
“頌……王公子路上保重。”汪聲韻抿著唇。
“韻兒,你若是還想與我一起,我有個萬全之策。”這個想法自從出現在王頌的腦海中,就一直忘不了,抹不掉,“婚期是明年三月,我二月會親自從萬州來迎親,你要是想通了,就差人把這枚白玉葉子遞給我。”
“不可……”汪聲韻當下便要拒絕,卻被人捉住了手腕。
“你若是不願意,便留著它,權當做個紀念吧。”
之後的日子,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無趣的緊,汪府的大小姐依舊不停地折騰,每次欺負人,毛不思心裡都萬分的煎熬。
她偶爾也會想,自己這樣做簡直太過分了,父母輩的恩怨為什麼要報復在弱小身上,可每每一覺醒來,內心的不安內疚又再度被怨恨所取代。
“不愧是家傳的本事,頑強的緊。”白色的記憶再度被黑霧吞噬,汪聲荃側躺在毛不思身邊,看著她眉心的‘川’字越皺越深,伸手為她撫平。
這次,在毛不思又一次把汪聲韻撞進池塘裡後,終於把一向兩耳不聞後宅事的父親驚動了。
“這可是臘月天,你到真不怕韻兒出個什麼意外!”汪父拍的桌案聲聲作響。
“大夫不都說無礙麼。”套著厚厚的夾襖,脖頸處鑲著一圈的白狐狸毛,毛不思靠著小火爐剝桔子,整個空氣中都是甘甜的氣息,“躺上幾日便好了。”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