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也要堅決地頂住。大成想到這兒,正要去找二毛子時,忽然虎子飛快地跑了過來。大成不由得一怔,心裡說:咋啦?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桃花溝的女人之青杏楊花捲》第七章(4)
虎子和英子按照大成的吩咐,本來是去找二毛子,但當走到村中時,只見一群老人、婦女和孩子,正圍個圈子看稀奇。虎子忙湊上去瞧了一眼,見是村裡外號“半仙”的劉寡婦,用口紅打著小花臉,穿一身不倫不類的花衣裳,手拿一隻娃們兒當玩具的撥浪鼓,正在又蹦又扭地跳神,嘴裡還振振有詞地唱:
盤古開下桃花山,
玉帝封我桃花仙。
桃花仙管桃花山,
界我五嶺和三川。
誰人動我桃花山,
都得拜我桃花仙。
哪個不聽我的令,
大禍臨頭難逃竄。
輕的讓你摔折腿。
重的讓你斷香菸。
……
“神”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文化落後的人們,受歪門邪說的毒害,就把“神”當成了至高無上的東西,當成了能呼風喚雨賜福降災的活物。只要說到“神”,人們就頂禮膜拜,連個大氣都不敢出;只要說這是“神仙”的旨意,人們就唯命是從,即使傾家蕩產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特別是閉塞落後的山裡人,他們敬的“神”就更多了。什麼“天神”、“山神”、“土地神”,“財神”、“家神”、“門神”等,多得簡直不能再多了。但他們敬的“神”再多,無論是敬得多麼地虔誠,也沒有改變他們的命運。該受窮的還受窮,該害病的還害病,當然該死的還得死。後來,就有“能人”悟透了這個理兒,他們已經不靠“神”來安排自己的命運,而是讓“神”來為自己“效勞”了,凡是自己需要的,便假借“神”的旨意來愚弄還沒覺醒的人。當然,他們的手段是高明的。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雖經過歷次“革命”的衝擊,特別是經過“史無前例”的洗滌,絕大多數的人已經大徹大悟了。但是在落後的山區裡,在一部分人的心目中,仍或多或少的殘存著“神”的陰影。你看,劉寡婦今兒個一“跳神”,在場的一些上歲數的人,特別是那些女人們,果然聽信了劉寡婦的話。有的忙虔誠地禱告,有的口中唸唸有詞,甚至還有人從家裡拿來了“敬神”的香,朝著劉寡婦燒上了。劉寡婦一見有了效果,精神更加抖擻了,對著眾人又跳又唱。
虎子一見怒火沖天,撥開人群衝了進去,指著劉寡婦的鼻子,厲聲說:“劉寡婦,你好大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裝神弄鬼,散佈封建迷信。走,跟我到村部去說清楚。”說著,一把抓住劉寡婦,就要把她往村部拉。
不料劉寡婦把眼一翻,口吐白沫,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人們一見,紛紛指責起虎子。有的說虎子衝犯了“桃花仙”,這可是要遭報應的。有的慌忙跪倒在劉寡婦的腳下,求“桃花仙”饒恕虎子的“罪過”。虎子正要發火時,劉寡婦忽然又緩過氣來,盤坐在地上,閉著眼說:
小虎子,你好大膽,
竟敢犯我桃花仙。
我讓你馬上遭報應,
娶個媳婦是麻子臉。
一輩子都沒有好日子過,
生個娃娃兒沒*。
……
在場的人有的掩面而笑,有的上前拉虎子,讓他跪下給“桃花仙”賠不是,求“桃花仙”饒恕自己的罪過。虎子的爺爺關七公,氣得揚起手裡的柺棍兒,照著虎子的屁股上,“啪”地就是一棍子,並逼著虎子快跪下。虎子氣得哭笑不得,又忍無可忍,一把拽起了劉寡婦。誰知劉寡婦故伎重演,又一下子躺倒在地上。英子見虎子難以下臺,可又沒辦法阻止劉寡婦的胡鬧,就悄悄地給虎子出了個主意。虎子便來搬大成了。
《桃花溝的女人之青杏楊花捲》第七章(5)
劉寡婦名叫劉玉蘭,已經是五十三歲的人。劉玉蘭的丈夫叫黃九亮,原是煤礦上的工人。倆人生了一男一女,男孩起名叫黃山,女兒小名叫小蘭。小蘭和哥哥相差整十歲,因此,劉玉蘭對她格外嬌。要說,這是個幸福的家庭,不幸的是十年前,黃九亮死於一次煤窯坍塌事故中,撇下了孤兒寡母三個人。劉玉蘭傷心痛苦了好多天,後來又瘋了一陣子,盡說些神神鬼鬼的話。直到黃山接了他爹的班,又在煤礦上找個物件成了家,劉玉蘭的瘋病才好些。黃山最像他父親,是一百成的老好人,而媳婦卻是個吝嗇鬼,把黃山每月的工資,都摳在自己的手裡,一點也不準讓他給家裡。因此,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