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瓶裝飲料。自己從不喝,丈夫也喝得極少。
下藥是一個老土但卻很奏效的方法。
她買了夠流產兩次的藥量,一次泡進了一瓶奶昔裡,丈夫從不喝奶昔,她是知道的。
於海鷗喝了,王軒轅拿給她的。王軒轅一直為她買飲料,這麼多年來。
出事了。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是王軒轅下的手。她不是善於隱忍的,她在公司吵,去劫他的孩子,威脅他,恐嚇他。
可那個勝利的女人沒有勝利者的氣度,她樂意向屍體開槍,證明自己多能耐。她以為,於海鷗是沒有任何辦法的,沒有親人,沒有錢,沒有武器。
她得意的地打電話給她,你的孩子,是我殺的。
如果說以前於海鷗的行為像一個瘋子,那麼,現在,她是一隻獅子。
以死為代價,報復。
因為恨她,因為愛他。年輕的生命,真是容不得一丁點的欺侮。走得純純粹粹,徹徹底底,來世也好清清白白投胎做人。
她怎麼會想到呢。王軒轅的車送去保養了,他會開了李麗的車出來。他是要去賓館,去看她。經過一場一場的糾紛和傷痛,下定決心後,她已經從他們愛過的屋子搬了出來,住到賓館,她對他說,她要好好想想。
她用盡全身力氣,張開雙臂,迎上了那輛疾馳的白色豐田。
捐獻器官,是她早有的意願。而且,我也相信,她的眼睛活著,就可以一直看著我。這也許是這個中年男人,一生中做過的,最具幻想色彩的事。
是我的錯。我甘願為她死,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特別是她和我的妻子,到現在,也不想。但是,你卻傷害了所有人,沫沫說。
但是,沫沫又說,她從來不曾怪過你。我的眼睛,它看你的時候,目光很安詳。
拾肆
警察,律師,法醫,心理醫生,心理學家,甚至玄學家,都被請了來。當事人,沒有一個漏掉。重新取證,分析,辯解,聽證。最後,開庭。
沒有一個人哭泣。沫沫也不想,可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洶湧地,落下淚來。
雖然不是故意殺人。但人畢竟死在王軒轅的車輪下,而且是酒後駕車。所以,法律的懲罰是免不了了。那位妻子,也得到應有的下場。
在沫沫哭泣的時候,總有路程為她擦去淚水。沫沫說,不知我們的愛情,會遇到什麼樣的風險。路程看著她的眼睛,不管未來如何,我們一直面對,絕不逃避。
小說寫完了。我把她完整地交給顏色審閱。用她的話來說,她的審美觀,能代表大部分集美貌智慧於一體的現代化女性。
顏色沒有看。她說,現在最要緊的是,我們去南濱路,慶祝我和老男人分手兩小時。我以為他會哀求我,但是,他沒有。她提高聲音,可把我樂壞了!原來,老男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出門,等公交車,在破舊的公交車站牌下,顏色說,女人,我馬上就想知道,於海鷗臨死前說的那三個字和那句話。
沫沫,在宣判後的那個晚上,最後一次看見於海鷗。她終於記得她臨死前說的那三個字和那句話了。那三個字是——不是她。那句話是——跟你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眼裡的一滴淚,為了留住你,我曾答應自己,永不哭泣。
拾伍
看,多完滿,好人勝利了,壞人遭殃了。可是,人死了,燈熄了,愛滅了,走遠了……又如何呢?消失了,恨過了,原諒了,看不見了……所以,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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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次遠行(1)
你要去哪兒?
我僅僅是想離開這兒,離開。
——引言
冬天沒有陽光。天空很深,流淌著水一樣的顏色,空氣一樣的顏色。透明而混沌的下午,我想念著未降臨的雪以及阿萊。阿萊說不要告訴別人你今天難受過,什麼也不要說,因為說了也沒有用。我相信阿萊說的一切。
天上下了雨,地上就會長蘑菇,外婆總在夏日的午後喃喃地說。我躺在外婆懷裡,一縷陽光從雨的邊緣投在她鬢邊花白的頭髮上,如天邊一抹淡淡的雲。蘑菇,一種拒絕陽光的細菌,如同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青苔,溫暖柔軟溼潤冰涼。
我回家了,在這樣一個午後。藥店依舊。中藥味兒依舊。古井依舊。古井邊的青苔依舊。青苔溫暖依舊柔軟依舊溼潤依舊冰涼依舊。外婆老了外公也老了。
我靠在後門邊望著我的院子,熟悉的灰塵,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