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想了,給你,給你……。”白老爺好不容易把茶水酒液混雜的古怪東西吞下去,跳起來指著罵:“白花魁,你還要臉不要?”
“白老爺……”白南煙拉長了調子,幽幽的。
白老爺敦壯的身子激靈發抖,差點被迷人的妖精勾了魂去,“好好好,我不要,不要了,真是可惜……行,你白花魁難得不要次臉面,我白某人讓了,看在本家的份上,讓了!”
“如此,奴家謝過白老爺。”
白南煙煙視媚行,一雙漂亮眼兒掃過下面的眾人,問道:“沒人搶吧?那我姻香樓的姑娘們也省了幾分力氣。大善,這首曲子歸奴家了。”
聲音剛落,十幾個秀才差點跳腳,生員們也蠢蠢欲動。可這時白南煙好像不經意的嘀咕道:“不過是首曲兒,鄉村俚語,下九流的好曲子而已,那邊還有《詠麻雀》佳作,那才是你們文人雅士、高尚才子該搶的東西呢。”
奢華、漂亮,又滿是才子風流氣息的姻香樓立馬變了,像座鬥雞的臺子,上面一個個的都炸了毛。
剛憋屈了一次的白老爺吩咐家丁,大咧咧的要把家裡的妖族護院都請來,多少個秀才也揍了。
他扯著脖子道:“誰搶?誰搶!你們哪個比我有錢?白花魁可是說了,要銀子是用來賑濟災民的,自然是多多益善。我出紋銀兩千兩,誰要是比我多,我……我還能再出!沒我多的要是敢搶寶貝,揍了也是白揍!”
“豎子不足與謀!”
“銅臭商人,可鄙!”
“入寶山而不得寶,空手而回,空手而回吶!奈何囊中羞澀…。。。銅臭欺人,可鄙!”
白老爺哈哈大笑,得意卡腰道:“很好,那這首《詠麻雀》就歸我白某人了!可喜,可賀!諸位放心,我白某人定當重金禮聘書法大拿,絕不屈就此等好文!”
“恭喜白老爺。”
“雖不願,也是大喜事,劉某人在此賀喜。”
生員、秀才們礙於禮法,依文采、輩分,一一上前賀喜了,也有那出了名的剛正秀才,想起銀子要賑濟災民,再不情願也要上前湊個熱鬧。可這時突然有人雅笑道:“底下可是南沙木行的白老爺,賈雨村這廂有禮。”
眾人看向高處的大日廳,神色驚惶,特別是敦壯的白老爺,差點嚇得跪了下去,“勞煩有禮,勞煩有禮,您老人家可是三甲舉人,將來要做進士的大人物,怎能勞煩您來問禮?真個折煞小人了!”
白老爺彎著腰,快走幾步,想拐過樓梯上去問安,他見大日廳的黑珍珠細簾從內撥開,趕忙跑回來,低頭候著。
黑珍珠細簾兩邊中分,露出一個面目儒雅的中年男子來。男子約三十歲上下,面白無鬚、鼻如懸鐘,眼眸漆黑宛若星辰,不厚不薄的嘴唇略微彎曲,似是習慣了,總帶著笑,流露溫文爾雅、翩翩的君子風度來。
身上穿一件青色長袍,是舉人的標準服飾,腰間繫著犀角帶,只綴著一枚素白玉佩,長袍外是一件白色大麾,無風自舞,宛如玉樹。
“白老爺,雨村對不住。”賈雨村長鞠了一躬,歉道:“那《詠麻雀》作得極好,剛仔細品讀,細細思量,不想恍惚間竟是下筆把那好詩詞書寫了。白老爺,諸位生員、秀才,賈某無心之失,還望恕罪。”
白老爺疼得肝顫,嘴巴癟癟著,又不敢多話,忍疼道:“賈三甲客氣了,白某不是文人,但知道見了好詩詞是個怎樣的情況,理解,理解。”
“可這到底是您的,就當賈某代為執筆吧。”賈雨村取出文章,上面三尺才氣未消,煞是誘人。
“不敢!”
白老爺嚇得差點摔了,後退道:“白某怎敢讓三甲舉人執筆,是您的就是您的,兩千兩銀子白某照出,權當為災民盡心,為國家出力。賈三甲,還請您收好文章,莫要嚇壞了小老兒。”
眾人也連連勸說。
當今大周等級森嚴,要說生員、秀才也沒什麼,只是空有文位,做不得官,舉人就不同了,哪怕普通的舉人,那也是能補了一方父母官的缺,絕對的上層人物,更何況賈雨村名列三甲!
雖然還是布衣,但白老爺身為平民,又是賤職行商之流,哪敢讓三甲舉人代為執筆?這不是抬舉,而是抬舉上了天,要狠狠的摔死他!
賈雨村搖搖頭,道:“也罷,不勞白老爺花費銀兩,既然是兩千兩,賈某掏盡家財,也要把銀子出了。”
他取下腰間白玉佩,脫掉白狐大麾,嘆道:“可惜賈某身無長物,唯獨筆墨紙硯,以及這兩件物什還算過得去。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