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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有可能在編戶時被編入“匠戶”。

“一入匠戶,世代匠戶”,子孫萬代都需要傳承匠戶的頭銜。

匠戶營的勞役是沉重的。宋代匠戶因為完不成勞役,經常全家逃亡或者自殺。地方官為了完成任務,常常抓一些普通百姓來濫竽充數。所以,程同的意思是:農忙季節大家該幹啥幹啥,等到農閒時節再看看趙興怎麼安排、想必那時,夫子已成為徹底的程家坳人,他會替程家坳指明瞭下一步發展規劃。

辦法之一就是程家坳出一位士紳!也就是說,程家坳出了一位文化人,其他人得到他的庇護……而程同以為趙興帶學生去入籍,就是替程家坳預作打算。

誤會,純粹是誤會。

現在,這位被誤會者還不知道村裡的決定,他正喜滋滋領著學生翻過山頭,來到一條山溪。一邊走著,他一邊重溫著祠堂內的情景,許久,他若有所悟地自語:“瞧,人世間總有那麼多的無奈,可人在世間走,必須學會:改變可以改變的,接受不可改變的……

嗯,既然我改變不了,那就接受吧——這就是生活!“

程夏目睹了祠堂內的一切,他感覺到趙興的不悅,但他不知道趙興為何沉鬱。當然,即使他知道,他也無法理解,因為他所接受的教育,沒有“智慧財產權”與“私權”概念。

因為擔心,程夏一路走一路觀察趙興,他小心翼翼地注視著趙興的臉色變化,趙興的自語聲音雖小,但他句句入耳。這幾句現代社會千錘百煉的名言,字字如洪鐘大呂,令他聽得如痴如醉。

“老師,那麼,什麼是‘可以改變的’,什麼又是‘不可改變的’?”程夏腳下一軟,只覺得頭暈目眩,他止住腳步,渾渾噩噩地追問趙興。

此刻,日正中午,一行人已走到了山坡頂,林海濤聲陣陣,夾雜著微弱水聲——這一刻的畫面程夏一輩子都記得。當時,趙興止住了腳步,抬眼望了望如畫江山,隨手一指,瀟灑地說:“看——不可改變的日月,可以改變的是滄海、是桑田、是人的際遇!而現在,我們正在改變家園!”

日月不可變,其餘皆可移!

孩子們也停下腳步,他們仰望著站在坡頂的趙興,因老師的風采而傾倒。

是的,他們正在改變家園!

程家坳所在的山坳,東臨浠水西鄰巴河。相較來說,它離浠水稍近,只需向東翻過一個山頭就行。不過,這座大山——上山五里,下山五里。從山中小路走到江邊,前後需要五小時。

過去,村裡的山民完全沒有水運意識,他們進出村落都喜歡翻山越嶺。而養成這一習慣的原因,主要是原先村內人少,對外運輸需求不旺。但隨著村落的發展,對外運輸能力逐漸成了發展瓶頸。

而在山區築路是項大工程,以當時的生產力水平和鄉民財力水準,修一條通向附近縣城的山區公路,幾乎是不可能。

既然無法修路,那就造船吧——修一條簡易盤山路直至河邊,然後造個簡易碼頭,這還能做到。於是,趙興就打起了造船的念頭。

這時候,造船是件極複雜的事,船板間的榫卯結構複雜,光計算它們的嵌口,就足以令一個熟練的木匠發瘋。而趙興本著能簡單儘量簡單的策略,直接跳過榫卯結構,用長釘連線板材,將工程量降到了最低。無心之中,反而走了條最接近現代的路。

木船造好了,此前已試航過三次,這次趙興打算走的更遠點,一直航行到附近縣城。此舉如果成功,接下來就動員鄉民築路,而對外交通的改善,必將改變山區面貌。

木船躺在岸邊,孩子們開始歡喜地推船下水。他們被趙興描繪的美景所激動,幹活的熱情很高。

說實話,現在這艘成品船,與其說像“船”,不如說它更像個敞口大木盒。

趙興不是造船工程師,他第一次造船,費盡力氣只造出瞭如此醜陋的形狀。

好在趙興來自資訊化時代,造船的幾個關鍵點,他還記得。

他記得造船需要先造龍骨,於是,一根大樹被整根鋸細,製出長達15米的龍骨,然後把粗大木條安裝在龍骨上,做肋條狀,肋間再釘上木板……這就是趙興所造的船!

他知道船板扣合縫如果連線不緊密,會導致船滲水,於是,那些木板間都製作出粗大的牙口,類似現代“複合木地板”邊緣的溝槽……

他知道為了防止船隻變形,造船的木板需要充分陰乾,於是,他將那些木板經火烤後,放在河邊的棚子裡晾了整整一年……

他知道船尾必須像魚尾才好控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