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最大效益,這叫馭人之道。人心是最難以滿足的東西,人心足。則勞有所得,人皆安其位,社會秩序自然穩定,大事成矣。
讓我們先分析分析免役法遇到地問題:各級官衙沒有行政費用。由於銅錢供應不足,百姓手頭有時沒有現錢交稅。於是,就產生了差役法。官吏驅使百姓勞役,百姓就此抵消稅款;官府就此完成稅收與運轉。
後來發生什麼,官府的役事無窮無盡。百姓在農忙時顧不上自家的地。還要應付官吏的差遣,導致土地拋荒,農稅減少,官府應差地人減少。於是便有了免役法,讓百姓用錢抵償差役,官府用這筆錢僱用人手。
接著又產生了什麼?這中間,官吏們沒對銅錢供應量做出任何努力,結果百姓還是沒錢交稅,而官吏的索求依舊毫無止境。窮苦人交不起免役錢,而富裕戶也被官吏層層加碼、私自加收地免役錢折騰的不堪負擔,於是棄家逃亡。
結果,整個社會沒有一家能安居。家國天下,家沒有了。國怎能安……
且讓我們分析一下。前後二者中,誰對免役錢付出了有效成本?“
程氏學生齊聲回答:“百姓!”
“錯!無論前後那種法規。付出有效成本的唯有差役,而百姓在這裡是無效成本。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勞動價值沒有發言權,他們地勞動被忽略了、被無視了、被利用來滿足官吏地需求,所以,朝廷改來改去,付出勞動的百姓沒有發言權,無論怎麼調整,唯有貪官汙吏有權、有能力借變革的名義將自己的勞動折現。”
程夏與程門子弟略一琢磨,齊齊恍然的“哦”了一聲:“有道理!老師,你的意思是說,無論朝廷怎麼修改免役法,受苦的都是百姓。可世人皆說免役法是善法,師公也在想著革除弊端,難道,真沒有改良方法了?老師試著以成本與效益,說一說如何革除免役法弊端?”
趙興搖搖頭:“無論那種彌補手段,如果支付有效勞動的人沒有勞動的定價權——所有努力,終歸虛妄。
我記得:當年有人上《流民圖》,描述新法下百姓流離失所,輾轉求生。神宗陛下不忍,欲停新法,王荊公怎麼說——人言不足恤。那意思是說:百姓地話不值得一聽!嘿嘿,付出成本的老百姓沒有說話的權力,他說這變法是為了百姓謀福?
太逗了!成本沒權利參與效益分配,有誰能得到利益?“
趙興這話涉及到高層政治,程氏弟子聽了這話一片黯然,他們插不上嘴,所以無話可說。
周邦式忍不住插嘴:“離人兄,你說有許多補救方法,不如你且談一談。”
“補救方法嗎……我聽人說,陝西寧州通判鄧綰為討好王荊公(王安石)曾說過這句話:笑罵任由他人,好官我自為之。他說的好官不是指清廉官,而是指位置好、油水足的官職……主持新法,都用這樣地官員,怎麼改?
司馬相公指責新法地民不加賦而國用足是從桑弘羊的民不益賦而國用饒那裡學來地。王荊公未加否認,當然他也無法否認。桑弘羊做的什麼?是把百姓的錢袋掏空,裝入朝廷的口袋。而後,只要有一口氣的百姓,都拼勁力氣來唾棄那個政權——所以漢朝亡了。
桑弘羊當初沒完善的事情,我們這次的變法彌補他的漏洞了嗎?
沒有!王荊公除了照搬,沒做哪怕一湯勺的努力。
那麼,桑弘羊導致的結果我們能避免嗎?……南伯,我不想跟你吵架,咱倆是朋友,我不想跟你在政事上吵架——你我皆閒人,吵了何用?無效成本呀。但你可以細細想一想我的話,新法要有出路,單靠吵架是不行的,必須有所行動。
王荊公說: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他無視了所有規則,那麼,我們該法何法?王荊公沒有說!祖宗說要愛民,祖宗不足法,所以鄧綰們開始殘民,百姓苦不堪言,然而人言不足恤。所以他們的苦痛可以完全無視,是吧?
所有的規則都打破了,我們做事地標準是什麼?法何法?沒有規則,處事率性而為。國家大事,焉能如此——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建立規則。讓成本體現發言權的規則!“
周邦式聽到這裡,臉色變了。他聽出來了,趙興是有辦法,但他的辦法並不適合現在。
宋代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共和”。但實際操作上有多處是按照“共和制原則”。比如“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地”。然而。無論如何,士大夫都沒有想到“與百姓共治天下”,因為如此一來,就需從單純“共和制”進化到“民主共和制”。
趙興的主張涉及“給百姓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