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吃藥膳,多是用黨參、黃芪等燉雞湯,都是在藥鋪子裡由大夫配好了分量,在家用自己燉煮。”碧桃略停了停,又補充道:“好像大爺也給娘子尋過藥,挺貴重的,聽娘子提過,好像是‘雪蛤’。我也不懂到底是什麼,只是小小那麼一盒兒,據說就要不少銀子。”
雪蛤的確是貴重東西,既能美容又能養身,對女子很有好處。佘氏小產後,適量服用,確有好處。
這東西可不好弄,東西稀貴,尋常人根本聽都沒聽過,更遑論去買。
佘家只是尋常鄉紳,而范家更是農戶,尤其是家底兒有限,即便範立軒知道這東西對佘氏有好處,也沒銀子去買。
穆清彥不由得想起那位裘大公子,想來範立軒能得雪蛤,與他頗有關係。
穆清彥話鋒一轉:“佘氏入門,帶了多少嫁妝?”
穆林面露詫異,不解他怎麼問起這個。
碧桃也不懂,但還是回答道:“我們老爺疼娘子,又看重大爺,嫁妝給的豐厚。衣裳布料、桌椅床架且不提,金首飾兩套、銀首飾四套、三十畝好田,另有一筆壓箱銀子。”
“這些東西,你們大爺可用了?”
碧桃忙搖頭:“沒有,大爺說這是娘子嫁妝,不肯動用。大爺進學花銷雖大,但家裡還過得去,范家有田,有果園出息,族裡村裡每年還給幫扶,又有大爺得的廩米銀子,再者,大爺寫的一手好字,常有人請託,也得些潤筆。每月,大爺會給娘子家用,娘子私下添些,多是給大爺買些好筆墨或是裁製體面衣裳。”
“據說當初成親,你家大爺借了外債,已然還清了?”
“自然還清了,早幾年便還了。”
“你們大爺後來沒再借過錢?”穆清彥又問。
“沒……”話到一半,碧桃猛地住口,再張口,底氣不是很足:“應該是沒有的。”
“什麼是‘應該沒有’?究竟是有,還是沒有?”穆林語氣一沉,又是衙門公人,一時的氣勢便有些駭人。對於碧桃這樣的婢女,尤其是內心可能藏著什麼笑眯眯的人,很是有威懾力。
“我……”碧桃果然有點慌,忙辯解道:“娘子不大出門,跟村裡人,其實也不大聊得來。多數時候,還是我陪著娘子說話。我是孃家帶來的,又伴了娘子多年,娘子有事便會跟我說。
當初大爺借銀子蓋了新房,娘子本想拿出嫁妝還債,大爺不肯。娘子便沒堅持。娘子說,大爺是讀書人,講規矩,嫁妝是女子的根本,大爺若用了,名聲有虧。後來大爺自己還了欠銀,還跟娘子提過,也是安慰娘子不要掛心的意思。
娘子一直以為大爺再不曾借錢,但是,有回我給大爺拿書,無意間看到書裡夾著一張借據。我字認得不多,但上頭的數兒是認識的,二十兩呢,下面落著大爺的名字,我也認得。因為覺得奇怪,我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大爺發現了,囑咐我不要告訴娘子,免得娘子擔心。”
穆林提出疑問:“若是你家大爺借別人的錢,為何借據在他手裡?莫不是以前借錢的借據,還清了,別人把借據給他了?”
這麼說也不大對,若真還清了,範立軒為何還要保留借據?正常做法是毀掉才對。
碧桃道:“只是我的猜測,我覺得大爺是跟裘大少爺借的錢。大爺跟裘大少爺關係很好,家裡又富裕,二十兩銀子實在不算什麼。不過我們大爺較真,裘大少爺怕傷了大爺臉面,才有了一張借據。事後,裘大少爺必然是悄悄將借據放到大爺書裡,暗示大爺不必惦記著還銀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