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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說來也是奇怪,穩重精悍的荊軻和孤傲出塵的高漸離酒量一般也就罷了,但相貌粗豪的‘屠狗者’酒量卻也是不堪一提:真可謂是一杯下肚臉來紅,三杯下肚眼迷離。所以啊,只要一到酒樓來,這三人就基本沒有什麼清醒的時候,談事論時之時都帶著一臉的酒氣。往往在談到興起之時,荊軻便放聲高歌,高漸離則擊築伴奏,屠狗者則拍案相和。更過分的是,有時三人喝得興起,甚至會緊緊地摟在一起,時哭時笑地滾作一團。若非眾酒客都與其相識,否則真會以為三人都是好男風之人!

不過,這三人吵雖吵,但是酒店美麗的寡婦老闆娘雪姬卻是希望他們天天來。高漸離善擊築,築藝天下無雙,但世間唯一能公開聽到他築藝的地方便是在此了。而荊軻善歌,歌聲雄渾有力,餘音繞樑不絕,充滿燕趙豪俠之風,也為客人所喜。便是屠狗者喝得興起時,也常常舞起手中的牛耳尖刀助興,那漫天的刀影、剛猛的勁風也讓燕國男兒擊案叫好。所以,每天傍晚,‘燕風’酒館肯定是生意興隆,人來人往,只因人們都想來一悅其耳、一爽其目!

不過也有好事者認為:美麗嬌媚的寡婦老闆娘雪姬之所以時常派人邀請三人前來是看上了多才多情的高漸離,或者英俊瀟灑的荊軻,更有甚者,人們認為這孤身無依的雪姬是看中了屠狗者那威猛的體形和卓絕的劍術。不過,具體什麼原因,就只有雪姬本人知道了。

這一日的傍晚,荊軻等三人正在酒樓上飲酒,喝到興起時,高漸離醉眼迷離地道:“有酒有肉不能無歌,荊兄,你來高歌,我來伴奏,一盡酒興!”荊軻點頭,整了整衣襟便要放聲高歌。酒館裡等了半天的酒客們聞言頓時紛紛地靜了下來,準備一飽耳福,便連那飲酒的聲音也都變得像女子般“滋滋”細響了!

便見高漸離從身後取過長築,橫放在桌上。築,是一種擊絃樂器,頸細肩圓,中空,有弦十三,在秦未十分流行。

高漸離稍撫兩下,調好音節後,便目視荊軻,敲了一段過門,等著荊軻放聲高歌。

荊軻會意,微微一笑,附著曲子隨興而歌曰:

天地悠悠兮白雲長,

歲月悠悠兮催人老,

別離無再聚兮痛肝腸

白雲處處兮皆為我家,

我心悠悠兮何去何從!

激昂流暢的築音,慷慨豪邁的歌聲,霎那間將整個酒館所迷醉。酒客人盡皆眯著雙眼一邊搖頭晃腦的盡情享受,一邊敲擊著身前的桌案擊節相和。一時間,酒館裡一片雄壯的男兒之風。便連那年方二旬,纖腰玉面的老闆娘雪姬也不禁迷醉地睜著嫵媚的雙眼打量著高漸離和荊軻二人!

就在此時,樓梯響處,轉上來四人,為首的正是扶蘇,隨後相陪的是秦虎、無心和齊虹三人。一進入二樓,扶蘇立即便被那雄渾激盪的築聲和歌聲所吸引,不禁閉目長吸了一口氣:“好築!好歌!此行無屈也!”

雖然扶蘇高貴、無心瀟灑、秦虎兇悍、齊虹嬌嬈,原本一旦出現在何處便會立即引動萬人側目的,但是在此時酒樓內幾乎都沒有人多望他們幾眼,幾乎盡皆沉醉在激盪的築聲和歌聲之中。便是原本應該待客的店小二此時都倚在櫃檯邊搖頭晃腦的陷入了沉醉之中,正眼都沒有瞧著扶蘇四人。

魯直的秦虎見狀大怒,正要發作,扶蘇稍一擺手,秦虎只好將怒氣退了下去。無心打量了一下四周,樓上基本客滿,只有西北角上還有一個空位,而現在天色還未完全黑下來,可見其生意之興隆。

無心輕聲道;“公子,那邊還有一個空位,雖然位置不太好,公子就將就一下吧!”扶蘇點了點頭,便來到西北角坐下來。秦虎、無心、齊虹三人原意要站在身後陪侍和保護,但經扶蘇示意後,只好在扶蘇身邊坐了下為。

扶蘇閉起眼睛,平靜下心神,那一樓神思立即隨著那美妙的樂曲而遠去。

忽地荊軻高亢雄渾的歌聲逝去了,正當眾人尚在回味時,便見‘屠狗者’大笑道:“荊賢弟唱得好,讓我也來附應一曲!”說著,便引頸高歌、隨心一曲,而高漸離曲風一變,更加的豪放縱情起來:

人生百年兮,

如夢如幻,

世事無常兮,

聚散離合。

凡事隨緣兮,

煩惱無蹤,

快意人生兮,

瀟灑今朝。

此歌一出,頓時讓扶蘇面色一動:‘屠狗者’聲音比起雄渾激盪的荊軻來說,更加的豪邁、高亢,有金石之聲,尤且是歌曲之優雅和豪放實不像是出自一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