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來就進產房了?”我邊說著邊站起來,把我的吊瓶掛在活動支架上,走向哥哥,和他一起去了產房。
“你嫂子那個人你不是不瞭解,生揚子的時候就是那麼沉得住氣,這次更好,人家認為自己有經驗了,愣是挺到破水了,才讓我開車來醫院。結果,剛才進門一檢查,都不用進病房了,已經開了7指了,直接就被推進產房了。”哥哥邊走邊跟我不停的說著,估計他是想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那你還不趕緊去消毒,等著進去。”
“我,我有點兒亂,直子,我還要剪臍帶呢!我”他已經語無倫次了。
“我在門口等著大哥,還有伯父伯母他們,你是這個意思嗎?”
“對,對,就是這樣,那我進去了。”他一頭就撞在了產房的門上,真不像已經做過父親的人。
坐在椅子上,我也在想,如果裡邊的人是我,幸村會是個什麼樣子,他應該比哥哥冷靜些吧。不對,想也是白想,根本就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兒子的小拳頭頂了出來,還有20多天就能和他見面了,只是那時候他就不再屬於我了。真是失落呀。
嫂子可真是個強人,透過影片我和她的家人看到了她生產的全過程,兩個小時不到,小侄子就來到了人間。我看見哥哥剪臍帶的手都在發抖。他大舅哥呵呵的笑著說:“健司這回怎麼這麼不淡定,難道是因為年紀大了的原因?”
“別拿他打趣了,健司剛才給我打電話時都變了音兒了,說秋秋流了一地的血,其實,是她破水了。”還是丈母孃疼女婿呢。“還有,健司也真是懵了,他怎麼能讓直子也過來看呢,這會讓她害怕的。”伯母催著我回病房去。
於是,我是在晚上才看見了侄子的真人秀。
“他好像一個年畫娃娃呀!白白胖胖的都沒有褶皺。”我坐在嫂子的病房裡。
“是呢,我也很納悶兒,估計是我孕期的營養過剩了。”
“那我怎麼辦啊?肚子裡這個可是什麼油水兒也沒有啊!回來和這個不像雙胞胎,那就麻煩大了。”
“還真是個問題呢?健司,咱們再等一段時間回日本,長的大點兒會好些吧。”嫂子也開始憂慮了。
其實這個憂慮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當天晚些時候,我就被緊急的拉進了手術室進行了剖腹產手術。當時,我還在和心聊天,一陣噁心的感覺襲來,讓她等等,我抱著馬桶開始嘔吐,吐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好的感覺,緊接著就是大口的吐血,按下了呼叫鈴,醫生和護士第一時間跑進了我的病房,一系列的檢查過後,醫生叫來了哥哥。
“藤真女士,發生了緊急情況,胎盤早剝,有可能會引起羊水栓塞,我們要為你做手術,把胎兒取出來。”
“會有危險嗎?”我突然很緊張,我害怕孩子出現危險。
“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只是我們會把風險降低到最小。”
“是啊,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在維和的時候,見過太多因為生產的生離死別了,醫生,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情況,請都先保全我的孩子。因為,除了我,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愛他的人,他還有父母呢,對吧,健司哥哥。”我下定了決心。後者也重重的點了點頭。
趁著簽字備皮的間隙,我告訴心,我要去手術了,今天有可能是和她最後一次聊天兒。她不解的問我為什麼?我解釋道,我要去鬼門關走一圈,回來了那就接著聯絡,要是有個萬一,那就是永別了。
被推進手術室時我很平靜,躺在手術檯上,我還在和麻醉師說著話,“那個,醫生,我哥哥不知道,我曾經有過手術(炫)經(書)歷(網),區域性麻醉並且吸過笑氣,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的確,虧了你說了,要不然,我還真給你用少了呢!鈍刀剌肉的感覺可不好。”這個笑話有點兒冷。
孩子的胎動明顯的弱了下去,主刀的醫生開始了手術,同樣是區域性麻醉,只是這次我是仰面朝天,呵呵,有夠類似啊!孩子,上次是給你的父親捐骨髓,這次是迎接著他的骨血來到這個世上。
嬰兒的啼哭聲很響亮,這證明他是個健康的孩子,我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了出來,“可以讓我看看他嗎?”
“當然,是個很漂亮的男孩子,他有一雙紫色的眸子呢。”護士把孩子貼近了我的臉。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紫色的眸子,這很像他的父親呢。”我仔細的看著他,看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我要把他刻在我的心裡,因為從明天起,兒子就只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