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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也總呆在薰風殿裡面不出來——謹小慎微自然是好的,可太過於了,便不太好了。”

薛瓷微微一笑,也沒推辭,只道:“這前朝後宮的,總得避嫌。”

劉太后這回是沉默了一下,她認認真真看了一眼薛瓷,含笑道:“難不成不想更進一步?”

薛瓷道:“想雖然想,可現在也不敢。”

劉太后哈哈笑了兩聲,道:“等哀家老了死了,便是你們在大展身手了。”

這生老病死的話,上位者可以輕輕鬆鬆地說出來,而底下的人卻並不能簡簡單單地回答。薛瓷思索了一會兒,方才道:“這便是局勢莫測之處了——臣妾的父親如今驍勇善戰,還能在邊關平定一方,若將來臣妾的父親老了,又或者是打了敗仗,又或者是有奸臣陷害,臣妾如今就算站得再高,到時候也不過是從高處墜落,死無葬身之地。”

劉太后饒有興致地笑了一笑,道:“可……就算真有那一天,他日若你位居高位,焉知不能力挽狂瀾呢?”

薛瓷道:“娘娘便是有意考校臣妾了。若是帝王君心,區區一個婦人,又談什麼力挽狂瀾呢?昔年漢武帝晚年時候的衛子夫……哪怕榮寵那麼多年,可最後……也不過是那樣了。”

劉太后感慨地笑了一笑,道:“若你將皇帝比作漢武帝……卻是埋汰了漢武帝。”

“只不過是談君心難測,而一介婦人,總是難以與之抗衡的。”薛瓷低了頭。

劉太后沉沉一嘆,話鋒卻是一轉,道:“朝中的事情……文武之爭也好,地方與中央之間的兵權也罷,這些……這些的確是難以預料。就連哀家也不知道,若衛國公此刻大敗了一場,丟掉了幷州幽州,哀家應當如何處置衛國公呢?”

薛瓷沉穩道:“前朝的事情臣妾不懂,臣妾只知道,在後宮當中,這家世看起來最是浮誇,一邊是帶來了無盡的榮光,一邊又是前朝後宮的種種加恩,可一旦……一旦家裡面發生了變故,便什麼也不是,或許還會成為累贅也說不定。”

“帝王的寵愛也並不能當真。”劉太后狀似無意地加上了這麼一句,也並沒有去駁斥薛瓷說的話,隱隱地,還有幾分讚賞,“後宮的女人,終究是可悲的居多。”

薛瓷聽著這話,便不再多說什麼,只靜靜地站在了一旁。

“罷了,你的心思,哀家已經明白了。”劉太后看了薛瓷一眼,“既然你無心於此,便來長樂殿幫著哀家處理宮務吧!”一邊說著,她轉而看向了祝湉,“你把這幾日六局送上來還沒批覆的事情給拿來,教薛昭儀學著批了,以後這些事情,就讓薛昭儀帶著你們處置。”

薛瓷露出了一個驚愕的神色,她看著祝湉轉回去拿了六局送來的卷軸等物,幾乎沒想到會有這麼一件事情落在了她的頭上。

劉太后道:“哀家喜歡你的坦誠,也喜歡你的清醒——或許是哀家與你投緣,又或者是你讓哀家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哀家願意讓你置身事外,哀家希望你能讓哀家刮目相看。”

薛瓷受寵若驚——先是謝過了劉太后,然後道:“臣妾也希望真的能幫到娘娘。”

劉太后盯著薛瓷看了好一會兒,彷彿是在透過她回憶從前,好半晌卻只是自失地笑了一笑,揮了揮手,示意她同祝湉先退下去。

跟著祝湉退出了正殿去到偏殿,薛瓷長長鬆了口氣。

祝湉和藹可親笑道:“薛昭儀來了倒是好事,馬上便是盂蘭盆節,接著又是中秋節,娘娘正嫌棄宮務太多,想找個人來幫忙又拿不定主意,昭儀來了,倒是給娘娘排憂解難。”

薛瓷愣了一下,才恍然發現七夕都已經過了,接著便是盂蘭盆節了。

此時此刻,後宮中人都還不知道——就連劉太后也還不知道,朝中有人給趙玄上了摺子,只說盂蘭盆節這樣的法會,正好今年張皇后去世,可在宮中設道場。

上摺子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禮部小官,趙玄接到這摺子的時候,心生了遲疑——張皇后的事情,他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愧疚的。

他在昭陽殿中摩挲著奏摺,心中想著張皇后之事,然後在奏摺上用硃筆批下了“準”字,然後長長鬆了口氣,靠在了龍椅之上。

等到這封奏摺從趙玄這裡發回朝中,等到從趙玄這裡下旨要在宮中設道場,造盂蘭盆時候,劉太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趙玄竟然允了這麼一件事。

“在西明寺或者慈恩寺,都是可以的。”劉太后壓著了趙玄的摺子,也把趙玄從昭陽殿叫到了長樂殿來,“在宮中,卻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