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

放置在角落裡的自鳴鐘噹噹噹的敲響，張美溪笑著說：

“高先生是個純真浪漫的君子吶！”

她把高校長的信遞給坐在一邊的週二少爺。

凌晨的鐘聲給偌大的客廳更新增了幾分靜謐，吳九山感覺呆在這位女先生身邊，簡直要比剛才呆在老太爺身邊還更緊張一些。

杏子往前走了兩步，衝著吳九山招手說：

“跟我來吧！”

吳九山先是向張美溪行禮告辭，才跟著杏子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頭過來說：

“那個匣子裡就是吃了能看見小人兒的蘑菇了，要小心啊。”

張美溪笑著回了一句：

“好！”

依舊安靜的坐在那裡，並沒有伸手去碰那隻匣子。

杏子笑著催了一句：

“先安排你們去休息，不用擔心什麼有毒。”

作為一個製藥工程師，沒有誰比張美溪更懂得毒物了，有一次在河邊，杏子甚至還被燻倒過一次。所以她對她家大小姐那是自信的很。

等吳九山出了門，週二少爺早就看完了信，他卻懶得評點，只是站起來說：

“時間也不早了，大小姐也該休息了。”

張美溪也跟著站了起來，打著哈欠說：

“高先生在大慶，也真是辛苦的很。現在又沒有合適的人替代他。”

張美溪在東北看上的土地，面積是上海浦東工業基地的千倍。她甚至還規劃過。要出千倍的價格來收買，不行的話提一些分期付款的辦法。所以才請了一個很有面子的高校長過去，還讓處事靈活的錢主任跟著。

預先碰面交代了些簡單的談判技巧，誰知道高先生一過去。東北王就爽快的給劃了地。一下子讓張美溪很不適應，她的計劃可是要進行長達幾十年的周旋的。

週二少爺問她為什麼那樣遲疑。張美溪只好說：

“這樣簡單拿到地方當然很好，但是以後卻肯定會糾纏不清的。”

週二少爺絲毫不懷疑張美溪關於大慶有油的預測，直接發了電報給東北，很快簽訂了一個永久型的土地轉讓合同，用浦東工業基地十分之一的價格得到了面積大上千倍的土地。

也許是高校長真的特別有面子。張美溪覺得，沒想到東北王這樣的好打交道。可連週三少爺都能分析的更透徹一些：

“東北王買地拿錢也是樂開花了吧。東北是誰的？現在可是不清白。那裡本來是滿清圈起來的復興之地。可是現在滿清差不多滅了。土匪出身的東北王真有資格繼承東北？”

東北王現在是實際意義上的統治者，他的資格來自於武力，沙俄和日本也是有武力的。一直以來，都躍躍欲試。

雖然張美溪也說過兩次。小事情不要打擾高校長。可高校長還惦記著將收集到的第一批特產送回來。派遣不動錢主任。派了學生吳九山回來。

送些小東西回來顯然也挺有效果的，能讓忙的昏了頭的張美溪想起他，說他幾句好。體諒他的辛苦。週二少爺見張美溪這樣說高校長：

“叫他回來也行，現在我們已經有石油研究院的院長了，接替學校的校長也更合適！”

張美溪趕緊擺手：

“不要再讓父親費心了。缺人手的難題，再想辦法吧。”

說完之後也是覺得睏倦，直接上樓睡覺去了。大廳裡的人才散了。

那邊張家大爺真是辛苦，一回來也是倒頭就睡，連張太太跟她說什麼話都是閉著眼睛，含混答應。高校長東北送過來的禮，讓張太太負責處理。

儘管張太太出手大方，是幾十年來錦繡脂膏裡養起來的貴太太，也是被嚇了一跳。她又糾纏了幾句，直到張家大爺鼾聲雷動，實在是沒辦法回應她了。

張太太才走出來，吩咐十幾個得力的管家按賬本清點。幸好這個公館是新建成的，空房也夠多，折騰了半夜，才安置齊全了，不按貴賤分類，而是按可以儲存多少時間分類。

張太太早已經撐不住，自己也回去睡了。按她的老習慣睡到將近十一點，才趕著起來獨自用她的早午餐。張太太用餐，是在二樓緊挨著臥房的花廳裡，一面通透的窗戶玻璃極大，飄著粉色的窗簾，極大的滿足了張太太的少女心。就連餐桌的桌布也是淺粉色系列的。

餐桌的正中擺著花瓶，花瓶裡插著豔紅的玫瑰花，女傭們仔細的把玫瑰花點綴上晶瑩剔透的清水。彷彿清晨含露一般。儘管屋外的大太陽已經快把地皮烤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