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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張駿給我拿了罐啤酒,我搖搖頭:“我不喝酒。”

“從來不,還是戒了?”

“從來不。”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我跟著小波他們混了那麼久,竟然滴酒不沾,又問:“那煙呢?”

“偶爾會抽著玩。”

張駿拿了一根菸給我,我夾著煙,低下頭,湊在他的煙前點燃,抬頭時,看到沈遠哲和林依然吃驚地盯著我,我朝他們笑了笑。

林依然不抽菸,也不喝酒,抱著一袋青島的特產烤魚乾,半是緊張,半是好奇地看著我們。

張駿教賈公子划拳,賈公子一輸,立即就喝酒,看得出來,他很享受被家長和老師禁止的放肆。

甄公子嫌光喝酒沒意思,拉著大家一起玩開火車,地名由他決定。

他問:“誰當青島?”

我和張駿都趕著說:“我當。”

大家都望著我們倆狂笑,後來張駿做了北京,我做了青島,林依然是南京,沈遠哲是上海……

我如果輸了,張駿幫我喝酒;林依然如果輸了,沈遠哲幫她喝酒。定好規矩後,開始玩。

“開呀開呀開火車,北京的火車開了。”

“到哪裡?”

“南京。”

剛開始還玩得像模像樣,漸漸地就混亂了。賈公子酒量特淺,醉得一塌糊塗,非要拉林依然的手,說是有心事告訴她,嚇得林依然拼命躲;甄公子坐到林依然身邊,把自己的手給賈公子,賈公子就把他的手捏在掌心裡,摸啊摸,邊摸邊哭邊說:“依然啊……”

林依然憋著笑,漲紅著臉,看著甄公子和賈公子,甄公子一臉賊笑,不停地對她做鬼臉。

沈遠哲酒量比甄公子要好,可一人喝了兩人份,也醉得一塌糊塗,貼著牆角,雙手撐在地上,非要倒立給我們看,證明他沒有醉,一邊趴在地上不停地倒立,一邊還不停地叫我們,非要讓我們看他。我們都咿咿呀呀地答應著,實際理都不理他。

張駿一個人喝了兩個人的酒,卻只有五六分醉。我和他趴在圍欄上,眺望著這座城市並不輝煌的燈火,身後的吵鬧聲一陣又一陣地傳來,我們卻奇異地沉默著。

他夾在指間的煙,幾乎沒有吸,慢慢地燃燒到了盡頭。看到我在看他,他解釋說:“初三出了那事後,我就把這些東西都戒了,現在就是朋友一起玩的時候,做個樣子。”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感嘆地說:“許小波是真心對你好。”

“以前是的,現在我們已經絕交了。”

“我和以前的朋友也不來往了。”

我們都沉默地看著遠處,在那段叛逆的歲月中,他固然是幸運者,我又何嘗不是呢?

他突然說:“我好高興。”

我詫異地側頭看他,他又說了一遍:“我好高興。”

我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低聲說:“我也是。”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非常大聲地對著天空大吼:“將來我們結婚時,到青島來度蜜月。”

我騰地一下,臉漲得通紅,幸虧後面的那幫傢伙都醉傻了,沒醉傻的也以為我們醉傻了。我過了很久,才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他卻立即就聽到了,衝著我傻笑。

不管別人如何看這座城市,它,在我們心中,是最美的一個夢。我們微笑著約定,一定會再回來。我們都以為,只要有了約定,我們就可以永遠保留住那份幸福。

我們取道北京回家,因為是暑假,火車票不好買,尤其是臥鋪票,邢老師麻煩了甄公子才替所有人搞定了火車票。統計買臥鋪票的人數時,多了好幾個同學登記。其實,我手頭也有餘錢,不過,我早就想買一套魯迅全集了,所以,想都沒有想就放棄了。

在車站時,張駿一手拖著自己的行李,一手拖著我的行李,我有點緊張,怕老師發現異樣,後來看見也有別的男生幫女生拿行李,才放下心來。

火車站的人非常多,邢老師一邊緊張地點著人頭,一邊大叫著說:“都跟緊了,別走散了,去臥鋪車廂的跟著我,張駿押後;去硬座車廂的跟著王老師,沈遠哲押後。”

我要拿回自己的行李,張駿說:“你跟著我走就行了。”

我不解地看著他,走在前面的甄公子回頭笑著說:“張駿已經讓我給你買了臥鋪票。”

周圍幾個聽到這話的同學,視線都盯向我,黃薇眼中更是毫無掩飾的鄙夷不屑。我突然覺得很受傷,我是沒錢,可我很樂意坐硬座,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