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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您懷裡的東西放下,老衲好幫施主剃度!”

林長吾摟緊懷裡的木盒,那裡裝著他愛人的骨灰。木盒上還有一把竹骨描金扇,那把扇子陪他南征北戰,度過不知多少個刀頭舔血的不眠之夜。慢慢放下木盒,放下他最後的牽掛:“主持,開始吧!”

晏殊含著淚,與彭天明站在一邊,看著主持拿著剃刀,一刀一刀的剃下林長吾的長髮。在第一縷長髮落地之前,林長吾伸手接住,他對主持說道:“弟子還有一事未了,請師父稍等。”

起身走到木盒邊跪下,慢慢開啟盒蓋,把那束長髮放進去蓋上。抱起木盒,來到善男信女們用來燒紙錢的銅爐前,閉了閉眼,把木盒與那摺扇放進煙火繚繞的銅爐,看著隨著濃烈火焰燃燒起來的木盒,俊挺的中年男子緊閉雙眼,雙手合十,滴滴淚水滑落眼角,一幕幕往事從腦海裡閃過。

那人生氣時垂首不語的模樣,歡喜時美目含情的模樣,動情時嬌喘隱忍的模樣,在他幾次死裡逃生滿身血汙回來時,那人抱著他喜極而泣的模樣,知道他接任兵權時,勸他不要居功自傲一臉嚴肅的模樣。田奕,我錯過與你最後一面,就讓我常伴佛前,為你超度,願你一路走好,不管幾世因果輪迴,你都是這世上最好的那個人……

最後一刀落下,男子慢慢睜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主持退後一步說道:“你俗名裡帶個吾,老衲就給你改成靜字”。

靜吾雙手合十,向主持跪拜施禮:“靜吾多謝師父,阿彌陀佛!”

晏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哪間寺廟的,在看到那個曾經俊挺颯爽的將軍叔父穿著僧袍剃光了頭向自己施禮,管自己叫施主時,晏殊哭著跑了出來。

他跑到高大的院牆外的樹林裡靠著樹根坐下,曲起雙膝,抱著頭哭了起來。他心疼叔父,可是自己心裡的那種絕望更甚於心疼。

那晚他對秦冉說了那樣的話,秦冉與他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兩人背對背無言到天亮。這次出宮,秦冉沒來送他,指派了他身邊最得力的錦衣衛彭天明護送他。他已經出來五天了,想必秦冉已經寵幸過那幾位娘娘其中的幾位了吧。他與秦冉最後的下場,是不是也會和叔父一樣,就算不是生死相隔,世俗與現實也會隔開他們。

一陣清風吹過,漫天粉色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了少年一身。伸出手,粉色花瓣落於掌心。少年漂亮的眼裡依然是淚水晶瑩,迷糊間,一道修長身影由遠而近站到身前。

“秦冉?”晏殊騰地站起來,差點撞到那人。淚水落盡才看清,是剛才大殿內站在主持身邊的那個年輕和尚。

一塊灰色布帕遞到身前:“施主……”,清俊的臉微微泛著紅意。

晏殊退後一步,沒接那布帕,他看出和尚眼裡的仰慕和迷戀。轉身疾步離開,不理身後人尷尬失望的臉。

樹後的黑衣男子雙拳緊握,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看了看那道清俊寂寞的背影,轉身向少年離開的方向跑去。

晏殊這次離宮,除了護送叔父出家,就是要在各處摸清朝廷上那些大員的家底。透過一個月的走訪,基本知道誰的家底最殷實。等他回宮時,已是七月盛夏。

新帝下了道旨,他要在捐錢最多的大臣家裡挑一位女兒立後。此旨一下,滿朝沸騰。有女兒的,沒有女兒的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兒也接進府裡認了乾女兒,拼了命的捐錢。不出一個月,西北治水的錢就湊了出來,給國庫省了一大筆銀子。黃河改道工程順利開工,捐錢最多的戶部侍郎家的長女順利進宮做了皇后。

看著被眾美女娘娘包圍,春風得意的新帝,晏殊笑了笑,轉身離開。

七月初七那天,曾是晏殊未婚妻的彭雨晴遠嫁給一位邊境守將。上轎前,彭雨晴掀開蓋頭最後看了眼那個她從十歲就開始喜歡,愛了八年的白衣男子,忍住淚水,放下轎簾。

從熱鬧的彭府出來,已是月上梢頭。晏殊獨自走在人聲息壤的大街上,走著走著就來到未名湖畔。岸上燈火闌珊,岸邊站著不少出來放花燈的未婚男女,造型各異的彩燈被寫上心上人的名字,放下水中,隨波飄走,只願求的一段好姻緣。

賣燈的老頭拿著燈熱情的推銷:“公子買一盞吧,放下去保不得被哪位美嬌娘撿去,成就一段好姻緣!”

晏殊笑著搖搖頭,推開他,向忠卿王府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幾步手腕被就拉住,身後那人一個用力,自己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在他耳邊低低說道:“晏殊就這麼狠心,不給朕放一盞祈願燈麼?”

【落花時節又逢君】下

秦冉推了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