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恐怕早就篡位自居了。
那些大臣大都是鄭家提拔任用的,所以都以鄭松的馬首是瞻,七嘴八舌的問道:“公爺,您說天朝大軍此次前來,不會是行那假道伐虢的計策吧?”“是啊,他們完全可以從東京灣溯河直接進入升龍,為何舍近取遠,把峴港作為起點,這讓老臣總覺著不踏實。”
“三十年前那次北伐,也是這個季節,家祖曾率領艦隊從東京灣進攻升龍,”鄭松清清嗓子道:“結果被莫氏賊子鐵鎖橫江,一把火燒了大半戰船,我想天朝也是有此顧慮,怕重蹈家祖的覆轍吧。”頓一下道:“何況天朝軍隊自百七十年前撤走後,便再未踏足我國境內,早就是人生地不熟。從峴港登陸,有我們相助,就有了人和,從我們扼守的關隘展開攻擊,就有了地利。正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天朝用兵之前,肯定有此考慮。”一番話說得眾人連連點頭。
事實上,鄭松能年紀輕輕,便得到眾人的敬服,不只是因為他的身份……這鄭松是其父的次子,本來家主之位,應由其嫡長兄鄭檜接掌,但他卻憑著父親的寵愛,不斷的明爭暗奪,硬生生分去了其兄一半的家業。後來他們兄弟為了爭權,鬧得不可開交,結果使不少重臣心灰意冷,紛紛北投。莫朝也趁機發動攻勢,眼看大軍壓境、招架不住,鄭檜竟然率眾投降。一時間,鄭家在黎朝的威望跌到了谷底,眼看就要淪為千夫所指了。但鄭松的表現讓人刮目相看,他頂住壓力,與眾文武盟誓,誓與國家共存亡。收住人心之後,他率眾拼死抵抗,數次把南朝從滅亡的邊緣拉回來。可以說,南朝直到今天沒有亡國,鄭松絕對居功甚偉。他的才幹與膽魄,都被證明與其祖父不相上下。
這次天朝軍隊借道伐莫,被鄭松視為絕處逢生、甚至反敗為勝的良機,他積極響應,熱烈歡迎,其實打的是狐假虎威的主意……在他看來,天朝軍隊打到哪裡,就是幫南朝收復哪裡,等將來天朝軍隊一撤,還不是要交給南朝?說不定能不費吹灰之力,連升龍也一併收復了呢。
這番良苦用心,他自然早與群臣分解,現在又為他們打消了疑惑,群臣自然紛紛阿諛奉承起來。但這時,那位一直默然傾聽的黎朝天佑帝黎維邦,卻似乎有不同的見解,沉吟許久後,才緩緩道:“就怕請神容易送神難,萬一天朝的大軍像一百多年前那樣,留下不走了,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天佑帝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可惜命不如人,只能對一個年輕的臣子低聲下氣。但他的話很有道理,還是引起眾文武的沉思。
面對著鄭松冰冷的目光,天佑帝連忙低下了頭,作為一個傀儡,確實不該當眾表現,這隻能讓他死得更快。
不過鄭松還是給出瞭解答:“有三點。第一,我國危在旦夕,與其亡在莫氏逆賊手中,不如重歸天朝。就算是一杯鴆酒,大王有資格拒絕嗎?第二,天朝不只有我們一個選擇,南邊的占城一樣可以登陸,對天朝,只不過路遠一些,對我們,卻因為拒絕而失去幫助,甚至招惹天朝的憤怒。”頓一下,又道:“而且我對此次天朝的統帥沈公頗有了解,觀其對近在咫尺的蒙元世仇都能採取懷柔,不以佔領為目的,也就更不可能對我們這蠻荒邊疆之地感興趣了……”
一番話說得眾人無比服氣,連天佑帝也不禁哀嘆,怎麼鄭家風水如此之好,一代代都這麼厲害?
但如果他能聽到,那位沈公與身邊人的對話的話,肯定不會做此想。
碧波萬頃的南中國海,三百艘海船順冬季洋流,鼓足了風帆,快速的向西南行使。萬頃碧波之上,桅杆如林,風帆如雲,遮天蔽日,大有氣吞山河之勢。
這支龐大的艦隊,便是從廣州黃埔港出發的大明艦隊。艦隊由東南水師為主體,並徵調了皇家護航隊、南洋公司的大批船隻,共計三百零七艘,其中戰船三十八艘,這種船長十八丈,寬六丈八,噸位最小,但有五桅,機動靈活,配備了強大的火炮和佛朗機,主要用於水面警戒、驅逐護衛,保障整個艦隊的航行安全。
再就是大批三十七丈長的海軍運輸船,這種船有八桅,長三十七丈,寬十五丈,主要用於運載軍隊戰馬,武器裝備,以及軍糧軍需。船上還裝備有一定數量的火炮,並有火銃隊用於自衛。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武裝商船、普通貨船,用於搭載出徵的五萬大軍,運輸物資補給。當船隊經過澳門時,那些佛朗機人、西班牙人、波斯人無不大驚失色,這樣強大的艦隊,不要說在亞洲無敵,就算比起當世海洋霸主西班牙來,至少在聲勢上也不落下風。
僅僅十幾年的時間,大明這個曾經片木不下海的封閉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