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你關老虎說的嘛,我說是你說的嗎?我點了你的名了嗎?關山林氣鼓鼓地說,名倒是沒點,可這和點了沒什麼區別!方強說,怎麼沒區別?關山林說,我不是當人的面站起來承認了嗎?方強哈哈笑道,這就對了,這就搞清楚了,並不是我點了你的名,是你自己站出來的嘛,你當眾脫褲子,這怪得了誰?方強把關山林繞了進去,又嘻嘻哈哈扯了些野棉花的話,把關山林打發走了。等關山林一離開,方強重新端起冷了的開水喝著,心想,關山林是1928年三打光山時參軍的老紅軍,論戰功,大仗小仗打了數百場,論年齡,也是三十五六的人了,這些年一天到晚忙著打仗,老婆也沒討上一個,也難怪說一些風涼話了。這麼一想,就差人去把政治部主任張如屏找來。張如屏一進門,方強劈頭就問,像獨立旅關旅長那樣沒有老婆的,咱們軍區幹部中還有多少?張如屏愣了一下,後來才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方強說的和關旅長一樣的,那是當時部隊解決家屬問題的一個標準,這個標準有三條,一是年齡要夠二十六歲,二是軍齡要滿八年,三是職務要上正團級,號稱二六八團這三條要不夠,你就是白鬍子一大把了,也只配眼巴巴地看著人家討老婆。張如屏明白過來,就說,咱們軍區,像關旅長這樣的,還有七八個;像副參謀長張坤、四支隊隊長李有財、保安團團長林福祥,主要集中在作戰部隊指揮員中,他們搞物件的機會少,所以情況比較嚴重。方強說,這怎麼行,這些人都是我們黨經過嚴峻考驗出來的好同志,人家為革命流血流汗,把命都豁上了,咱們連老婆都不能給人家解決,這個命還有個什麼革頭?張如屏心裡想,關山林只說了日本女人天生是做老婆的命,你就說人家消極情緒,你一個司令員,你說沒有老婆革命就沒有革頭,你這算什麼情緒?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不是我們沒做工作,是工作難做,軍區裡女同志本來就不多,大家都搶,沒結婚的掰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早都明花有主了,我有什麼辦法?方強說,我們自己的女同志少,不能找地方上想點兒辦法?張如屏說,地方上也和我們的情況一樣,女幹部都成了沙堆裡的金子。再說,我們的要求比地方上要高,要的是尖子,你要人家的尖子,人家怎麼會幹,死也不會幹。現在的情況是大家都缺人,三五九旅劉轉連還在打我們的主意呢。方強一聽,渾身一機靈,警覺地說,什麼?劉轉連還想搶我們的人?不行!這事說什麼也不行!肥水不落外人田!聽著,從現在開始,凡是我們軍區的女同志,一個個都給我看牢,生死都不許離開一步,誰要放走一個,我拿他是問!張如屏說,就算這樣,也是粥少僧多,鍋裡幾粒米,數都數得清,不夠和尚們分的。方強說,你再想想辦法,你不是鬼點子多嗎?張如屏攤著雙手說,這能想什麼辦法,這又不是糧草,可以打大戶,再不濟,草根樹皮也能抵擋一陣於,吃肉是命,嚼糠也是命,橫豎混個肚兒飽。老婆的事,得是大活人,還得是各方面條件合適的大活人,我能弄什麼來湊合?方強聽張如屏說得有理,便摸著下額在屋裡走來走去地轉圈。方強畢竟是司令員,高瞻遠矚,這麼三轉兩轉,就讓他把主意給轉出來了。方強說,辦法有了,咱們這樣,在部隊的幹部戰士家裡找,誰家有姐姐妹妹的,都提供出來,一律提供出來,誰也不許藏著掖著。咱們上萬名幹部戰士,這樣一找,還不找出個加強團來?什麼樣的主兒找不著?但是,這事要注意兩條,一是不能違反群眾政策,人家女方有主了的,或者是不願意的,千萬彆強迫,再就是各方面條件都不能降低,咱們為幹部找物件,要鬧就得鬧最好的,要讓人家看著就眼饞!這事就這麼定了,由你們政治部去辦,辦得越快越好!
張如屏接下了任務,回去就動手張羅起這事來,先做調查瞭解工作,一瞭解還真給瞭解出不少人選來,其中有一個,還就在關山林的獨立旅裡,當然不是女同志本人,是女同志的哥哥。關山林手下有個騎兵連長,叫巴托爾,是蒙古族人,祖籍是熱河省平泉人,放牛放馬,苦出身,後來全家遷居到伊蘭,租了人家二畝地過日子。巴托爾有個妹妹,名叫烏雲,年方十八,尚未說下婆家。張如屏派政治部的人去伊蘭巴托爾的家實地偵察了一下,去的人回來報告,說烏雲人長得那個俊,賽過年畫上的美人,歌也唱得好,一張嘴就跟百靈鳥叫似的,還讀過三年書,有文化,家裡也不復雜,除了父母,還有三個哥哥,巴托爾是老大,二哥在窯里拉煤,三哥剛當了兵,是梁興初手下的戰士,政治上十分可靠,這樣的“敵情”於我十分有利。張如屏覺得這事有譜,就把情況彙報到方強那裡。方強聽完彙報,一拍大腿說,就是她了!就把她定給關山林,先把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