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柳知府的女兒了,母親是杭州人吧?”
“是。”柳初妍完全沒想到她竟連她家世都曉得,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她只輕輕應了聲。
可薛太太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反而拉了她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的眉眼:“瞧瞧這姑娘,生的真是好啊,跟你娘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你娘還是開朝三元老之一成國師的玄孫女,可惜天妒紅顏,竟早早就去了。你爹也是長情的,未納續絃,後來怎麼過世的我不曉得,只知道留下這麼好的一位姑娘,真真可人疼。”
聽著像是好話,可每一句都在提醒柳初妍她的悲慘身世,她忍不住含了淚,心頭更加驚詫:薛太太話裡有話,意欲何為?
“哎喲,瞧我這嘴巴,想起故人來便口不擇言,引得你傷心了。”薛太太看她垂淚,輕輕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急忙安慰她,“你不知,我年輕時,跟你娘見過面的,也曾一同討論過女工。不過你娘只進京兩回,其餘時間便一直待在杭州,見面不多,後來倒還透過信,你便喚我一聲姨媽也是可以的。”
“姨媽?”柳初妍震驚,薛太太放下身段來與韓府打交道便就罷了,還特意說些往事,與她拉近關係,究竟為何?
韓老夫人看柳初妍已徹底懵了,心道真是個傻姑娘,不管薛太太有什麼目的,這叫一聲姨媽總沒壞處的,低低一笑:“薛太太,這妍妍啊,一直養在深閨,沒見過世面,讓你見笑了。”
“哪裡哪裡我看她好得很,溫婉寧靜,我最喜歡這樣的姑娘。若我兩個女兒有她一半喜人,我都要笑掉大牙。”薛太太捂著嘴直笑,仍舊等著柳初妍叫她。
“傻孩子,薛太太讓你叫一聲姨媽,怎的就愣了?”韓二太太從自己位子上站起,走過來扯了扯柳初妍的袖子。她是瞧出來了,信國公方才對柳初妍讚賞有加,而柳初妍又是這樣的身世。若是信國公府提親,柳初妍絕無拒絕的餘地。薛太太怕是看上這點,為了薛談來的。雖然對柳初妍來說不算件好事,可是於武康伯府卻有大大的好處。無論是公子姑娘,攀上了信國公府,今後說話都更有底氣。她可得替兒子女兒想好了。
柳初妍經得韓二太太提醒,倒是回過神來了,忐忑地叫了一聲“姨媽”。
“誒,真是乖巧又可人。”薛太太滿意地笑了,從腕上捋下一個鑲金翡翠鐲子來套到她手上,“這個便算是送給你的見面禮了。”
“這,這太貴重了,初妍不能收。”柳初妍登時就有一種被賣了感覺,連忙推脫。
作者有話要說:
☆、馬車
薛太太卻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愣是不肯放,故作生氣:“你莫不是看不上我送的鐲子?”
“不,不是,實在是這禮物太貴重了。而且”
“而且什麼,你別是看不上我吧?”
“初妍不敢,薛太太是多麼尊貴的人物,肯送禮物給我,初妍已感激不盡。只是這鐲子,真真是太貴重了。”柳初妍求救般地看了一眼韓老夫人,卻不料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那鐲子看。
薛太太瞧她仍是不肯接受,略略有些不高興了,扯了扯嘴角:“丫頭,你既喚我一聲姨媽,這鐲子你便受得,可別再推來推去的難看了。”她左右瞟了一眼,“你瞧那麼多人都看著呢,不明白的還以為我拿熱臉貼了冷板凳。”
“這”薛太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初妍也不能太不識相,為難萬分,鬆了手,翡翠鐲子便穩穩當當地套在了她手上。
“這鐲子成色極好,款式也新穎複雜,是內造之物吧?”韓二太太有心給薛太太臉上貼金,語氣豔羨。
薛太太聽此一言,立即高興起來:“可不是,這鐲子呀,是皇上賞賜的。我最喜歡翡翠,皇上聽說後,賞了好幾對呢。”
“那豈不是御賜?”韓大太太高聲驚道。
“今日我與初妍投緣,便送她一隻,下回呀,再送幾個更好看的。”薛太太覺出韓大太太話語中不免嫉妒,嘻嘻一笑,更是刺激她。
事實上,韓家大姑娘和二姑娘夫家與信國公府都有些淵源,素日裡也見過許多回,可從未見過薛太太像對待柳初妍一般禮遇二位姑娘。韓大太太憶起柳初妍的身世,並著這敗壞的品行,哪擔得薛太太如此的抬舉,冷冷一笑,語調陰陽怪氣地:“誰不曉得我們府上就個表小姐最伶俐最金貴,我們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她了,就連我的淑儀和淑蝶都難討老夫人歡心呢。今日才第一回見面,初妍就得薛太太青眼相看,還送她鐲子。可是初妍沒見過大世面,不敢收薛太太的禮物,下回可別再讓人笑